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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看见那个自己突然扭头、茫然地寻找到了他的方向。
  一开始“他”的眼神里还有几分迷茫,很快反应过来一样!
  是你!是你!
  得罪这些人的人是你!
  你为什么不出声?你为什么不出来?
  你为什么能在看见我替你受罪的时候,还能这样坦然地站在那里!
  是责备、是怨恨,是……请求。
  谢礼眼睑微颤。
  他看着35号几人泄愤一样,把“他”推倒在地,一脚一脚踹他,嘴里还说着:“不是口渴要喝水吗?你喝啊!你喝啊!”
  29号直接拉开裤子,尿在“他”脸上。
  “他”蜷缩着身体,努力保护着内脏。
  这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
  沈宏远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你不救他吗?”
  “只要你开口,这些人就会醒过来,你也能安全无恙。”
  谢礼摇头。
  沈宏远愣了一下:“看来你是真的冷酷无情。”
  “我喜欢这种说法。”谢礼回答他,“一句冷酷无情就能消减背负在身上的道德重担,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宏远语气嘲讽:“人命也能用赚不赚来衡量?”
  谢礼笑了,似乎在嘲笑发出这个问题的他:“那玩弄人心、掌控性命,又是否会让你有更多快感?”
  沈宏远又不说话了。
  谢礼看着那个卑微的自己,也笑了起来,学着沈宏远的语气轻声问:“你不救他们吗?”
  沈宏远身影在黯淡,谢礼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看来冷酷无情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话音方落。
  那几人就动了手,一开始动手时候还有些迟疑畏惧,可当那个“他”开始反抗、不愿意继续往前时。
  几人突然间被触怒,接连甩了“他”几个巴掌,上手的动作再也不留情,连推带拉,硬生生把他攮到了天台边缘。
  “他”摇摇欲坠。
  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不再挣扎了,只遥遥地看着谢礼,似乎要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牢牢记在心里。
  眼里满是恨意。
  “下去吧你!”
  随着4号一声高昂的激叫,“他”被推下了天台。
  “赫——”
  巨大的心脏失重感迫使谢礼惊醒,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宿舍楼里。
  一开始记忆还有些朦胧,连不到一起,他沉浸了一会后,才隐约记起事情的轮廓。
  “阿礼,有结果了!”
  一道声音急急从门口传来,那人嘭地关上宿舍门,来到他身边。
  谢礼只觉得眼前的人应该有点陌生,可似乎他和对方又很熟悉,他听见自己问:“修杰,怎么样?班长他们没事吧?”
  “有!还是大事!”隆修杰按住了他的肩膀,“那几个同学听说全得了失心疯!他们在教室里裸身跳舞还强迫同班女同学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听说已经惊动了校长,现在正商量是给他们记过还是开除呢!”
  “开、开除?”他听见自己小声地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校长怀疑大家装病,谁听说过一堆人成了疯子还全都疯成一样啊!”隆修杰脸上没什么担忧,还凑热闹地说,“阿礼,你关心这个干嘛?你平日从不在乎这些的。”
  他只是摇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隆修杰哈哈笑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就是这点不好,半天憋不出个屁,也就我能习惯你这臭毛病。”
  他只好勉强地笑了一下。
  “其实我觉得这事还挺玄乎,疯了那些里确实有几个不着调的,可是……里面可是有班长啊,班长多正经多优秀一人,不可能会和那些人串通啊。校长不知道班长是什么人,辅导员还能不知道吗?这事可真奇怪。”隆修杰笑着笑着突然停下,疑惑又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阿礼,你怎么突然抖成这样?是不是病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面色惨白,张了张口:“修杰,我、我好像——”
  话还没说完,宿舍门突然被敲得“梆梆梆”响。
  隆修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哈,我先去开门,我们待会再说。”
  门才拉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挤了进来,四处逡巡:“谢礼在吗?跟我们走一趟。”
  听见对方说话的他一缩。
  几个防护服马上认出他是谢礼,过来就要“请”他走。
  隆修杰拦在前面:“等一下,你们是谁?怎么能随便抓人!”
  “你是他舍友?和他有过肢体接触没有?”那人先发制人。
  “问什么啊!”另一个穿防护服的人说,“待过一间大教室都能传染,更别说一间宿舍了,都一起带走吧。”
  “你们做什么?!”隆修杰大声嚷道,“什么传染!你们说清楚!”
  被他们推着走的他来到隆修杰面前,低声说:“修杰,对不起,可能……可能是我害了你。”
  隆修杰一脸震惊,见谢礼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忍心多问什么,只说:“放心吧,我一定会为这件事情讨个说法的!”
  #
  冥府中。
  鬼众们歪着脑袋瓜子在看那朵床板上透明的葵花——
  一鬼收回目光,沉思道:“这花到底有啥好看的!谢礼盯着这花看了十分钟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