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受到伤害,以至于他自己也仿佛感同身受。在现场的时候,五条悟的心脏都仿佛被揪住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此刻望着对方,便完全不想与他分开。
“时间不早了,既然晓已经没事,悟也要早点休息。”旁边,五条家主劝说道,“别把身体熬坏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五条悟慢慢地问道,“我和晓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却会得到您的不同对待呢?”
“那还用说吗?”五条家主反而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悟是六眼的继承者,族里的其他孩子当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如果我不曾继承六眼呢?”五条悟又问道。他这一次终于舍得将目光留给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五条家主笑了起来。
“悟不要提那种现实不存在的假设。事实就是,你是我的孩子,也是五条家数百年来最珍贵的六眼。”
“是吗。”五条悟不置可否,又重新看向了病床。
“当然,这不是说我不在意晓。”五条家主补充说道,“只是悟要重要许多,是值得整个家族倾力培养的孩子。这是我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为了家族发展的考虑,必然要做出的衡量。”
“这种模式还真是扭曲。”五条悟评价道。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弟弟与他自己的价值有什么不同。
他那样温柔的弟弟,故意在他的面前将抹黑自己,牺牲自己来将他从那个仓库救出去,却没有得到家族里同等的重视和搭救。
如果不是五条悟挣扎着醒来,最后收到的消息可能就是晓的死讯。
五条悟的心脏泛着冰冷的寒气。
“如果以六眼来衡量,世人都是庸人。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是你往前的踏脚石。”五条家主对自己的长子说道,“实际上,五条家已经是对天赋标准要求最轻的一个。禅院和加茂家没有咒力天赋的孩子基本都会被放弃。”
“我赞同你前半句话的观点。”五条悟站起身来,“除了晓以外,世人全部都再平庸不过。”
“咒术界就是这样的地方,或许等悟成年以后,就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的意思了。”五条家主说道。
“我想,你可以回去了。”五条悟下达了逐客令。
五条家主叹了口气,离开了这个病房。五条悟注视着门被合上。
他转过视线,白色睫毛下的蓝色双瞳注视着正躺在病床上的男孩,那双珍贵的六眼被用来描摹与他样貌近乎完全一样的兄弟的面容。
“躲在弟弟的身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了。”他说道,并不像是承诺,反而是在陈述未来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五条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走到门边,将灯关上。病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样的环境完全无法影响六眼视物,五条悟轻轻地在地板上走过,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这张床理论上是可以容纳两个孩子的,但是他却担心自己压到对方的伤口,只是趴在床边,用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弟弟放在外面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在这样的时刻,反而会辗转反侧。
在五条家的人眼里,六眼就是完美的造物,是没有感情的神明。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即使是五条悟也会为自己差点失去兄弟而感到后怕。
五条悟也从不知道,一向在他人面前天真又温柔的弟弟,会有将自己牺牲来拯救他的勇气和智谋。
他摩挲着自己弟弟的手,反复确认对方的存在。
六眼清晰地捕捉着对方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的胸膛,那里的心脏正在鲜活地跳动。
这样的规律让五条悟感到安心。
【当前锚点完成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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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五条家宅的传统宅邸一如既往的气派。
亭台水榭之间种着青葱的树木,高低错落的房间挨在一起,屋顶被修成规整的几何三角形。
在其中占地面积最宽大的一间房之下,便是用作培育未来六眼的练功房兼课室。木质的推拉门被打开,显出敞亮的外景,室外的天光从敞开的门扉之中照射进来。
正对着门扉的是一个石头制作的茶几,两边摆着圆圆的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正盘腿坐着一个银发蓝眼的男孩,他正满脸严肃的表情,垂眸望着地面。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男孩表面上正坐在蒲团上,实际却是以离地一厘米的距离悬浮在空中。他的身体有些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不稳定地上下浮动。
在更往里的位置,便是宽阔的房间,地面上铺着高级的木质地板,原本摆在中间的桌椅都被堆在角落。
另一个银发男孩手中正拿着一把木质的长刀,他正在一遍一遍地练习着挥砍的动作。他有着与门口的男孩如出一辙的样貌,只有绿色的眼瞳与对方不同。
实木制的长刀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并不算轻,却被他用得虎虎生风,他的额头上已经见了细细密密的汗。
“晓——”五条悟拖长了声音,去喊正在努力练习的弟弟。
将手下的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以标准的姿势收刀,五条晓才转过头,应道:“怎么了?”
“别练了,来陪我玩吧!”五条悟支着下巴说道,“今天可是难得没有课业的周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