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考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回给她一个同样悲怆的眼神。
后来我才知道,爆炸头名叫陈新悠,和我一样也是被父母强行塞到睿诚的。
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
但当时的我由于太过紧张,完全不曾想过,这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启的友谊,竟会在我们未来的人生路上,持续很多很多年。
以至于某天我终于惊觉醒悟,才发现她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3)
英语考试过后,紧接着又是堂英语课。
凤娟的眼神依旧犀利,怒目扫视着我们,从右看到左,又从左看向右。
“耿乐!”她一声怒吼,吓得我一个激灵。
耿乐藏在英语书后,两只手臂环着脑袋,正在呼呼大睡。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猛地抬起了头。
“来,把我昨天讲的课文,背一遍。”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狡黠,嗓门又提高了一些。
“额……”耿乐挠挠头,随即咧嘴一笑,“老师,我忘了。”
“忘了?!”
凤娟“啪”地将课本摔在了讲桌上,幽灵似的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耿小乐,我看你是根本就没背吧?”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我们反应,她已经扯过垃圾桶旁的扫帚,怒气冲冲地朝耿乐奔了过来。
“你是不是没背,是不是没背!”
她举起扫帚向耿乐呼去,不料,却被耿乐一个闪身躲过了。
“老师,我背了,我真背了!”
耿乐拽开椅子,趁凤娟不备,跑向了最右侧的过道。
“你给我站住!”
“我不!”
“站住!”
“那你别打我!”
就这样,凤娟追着耿乐在教室里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她才肯扔下扫帚,呵斥耿乐滚回座位上。
“英语课,一直这么劲爆吗?”
我被眼前戏剧化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弱弱地望向秦诀。
“十有八九吧。”他答。
“靠,那我不是废了。”我欲哭无泪。
“你刚刚的考试,怎么样?”
他目视前方,身体却朝我的方向微微倾斜过来。
“那个,你的善举我注意到了,但就还是考得……一塌糊涂。”
我回给他一个无比尴尬的笑容。
秦诀沉默了三秒钟,接着,把头缓缓转向了我。
“保重。”
他轻声说。
五、竟然是邻居
(1)
漫长的上午总算熬过去了。
中午的铃声刚一响起,我的心就如同笼中困兽化为脱缰野马,急不可耐地奔向教室外那片自由的草原。
睿诚共有三个食堂,大食堂和小食堂地处中心位置,吃正常的四菜一汤,师生共用。还有一个则藏匿在校园的最深处,里面收罗着酸辣粉、鸡排饭这样不算正式的餐食。
骆沙胃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们便随她去了南边的大食堂。
刚踏进门,就看见不远处的耿乐跟个猴子似的,朝着我们上蹿下跳。
“沙沙,这边,这边!”
耿乐的声音沙哑,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字与句在他的唇齿开合间,以绝对的优势碾过拥挤的人潮,直击我们的鼓膜。
我们朝他的方向走去。
那是个六人位,秦诀正坐在耿乐对面,对着盘中的饭菜大快朵颐。
“跑得够快的啊。”
“那是,要不我咋是体育特长生呢。”
耿乐正得意着,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大步流星走到他身后,照着后脑勺一巴掌呼了下去。
“小崽子吃个饭也不消停,天天的怎么就你话多!”
来者大概三十来岁,右眼角处有一道细长的伤疤,看上去凶神恶煞。他左手的食指上挂了一串钥匙,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着本人的到来。
“吃完了去体育教室搬器材!”
耿乐听罢,立刻丢掉手中的筷子,特狗腿子地点点头。
“老师我现在就过去!”
“吃完再去,别整的和我虐待你似的。”
男人用手敲了敲桌子,旋即抬眼,望向了座位内侧的悠悠。
(2)
“陈新……悠,是吧?”
悠悠的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抿了下嘴角,没有作声。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那个头发,尽快处理掉?”
“老师,我这个是自来卷!”悠悠还嘴道。
“那就找个皮筋扎起来!头发那么散着跟个鬼似的,你觉得好看吗?”
“我觉着挺好看的。”
悠悠话音刚落,立即被骆沙阻止地拽了下袖子,并迅速向她使了个眼色。
“沈老师我们知道了,等下回去就扎起来。”
男人意味深长地望了骆沙一眼,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敲了敲耿乐面前的桌子,留下句“吃快点”就匆匆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众人均舒了口气。
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复又泛起波澜,对着耿乐一口没动的白米饭,恍惚地问,“他是谁啊?”
“沈勇,睿诚第一恶霸。”悠悠扒拉着盘中的青菜,愤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