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正在梦游的秦诀,我带着窥视到八卦后的窃喜,凑近道,“你觉不觉得,张扬有点喜欢悠悠?”
秦诀勉强睁开眼,朝张扬的方向瞥了一眼。
“恩,他不想活了。”
说罢,又把头栽到了手臂上,继续打起瞌睡。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即使孙胖的课如此催眠,可大部分的同学还是努力保持着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看着他们专心致志的背影,我有些羞愧。
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
在困难面前,有些人会迎难而上。而有些人,只会逡巡畏缩。
(2)
一节课毕,大家都有些疲倦。
耿乐在身后不知和骆沙说着什么,两个人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秦诀还在睡着,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我伸手,想将他额头上的“川”字抚平,不料他却突然睁开眼睛,眸清似水。
“干嘛?”他不恼,只是坏笑着看向我。
我缩回手,有种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羞耻感。刚想要解释,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那个……请问,陈新悠同学在吗?”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后门,探着头,朝教室里张望着。
此刻的悠悠正在桌上酣睡着,纹丝未动,坐在她身后的张扬见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走到后门,拦在了男生面前。
“什…么事?”
男生本就瘦小,在高大的张扬面前气势更是弱了不少。他向后缩了缩脖子,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我,我想和她交个朋友。”
张扬黝黑的脸“蹭”地一下涨得通红,盯着那男生看了好久,幽幽地道,“交什么……朋友,她不缺朋友,尤其是男…性友人。”
“啊?可是我听说……”
男生有些惊慌,想说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张扬硬生生给打断了,顺带抢走了他手中那一大包零食。
“听说…什么啊,东…东西留下就行了,人…可以走了!”
大概是张扬的架势太吓人,那男生没敢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踉跄地跑了。独留张扬呆在原地,沉默地思忖着。
半晌,他回到了教室里,把那包零食狠狠地砸在了我们面前。
“今…今天的事,谁要是让…陈…新悠知道了……”
他举起手,在脖子旁比了个“刀”的样子,“杀…无赦。”
(3)
我为自己猜到了张扬的小心思而沾沾自喜,追问秦诀是不是早就知道张扬暗恋悠悠的事,弄得他有些不耐烦。
“你这个人,怎么脑子里成天琢磨些没用的东西?”
“我……”我一时答不上话,“可是你们男生喜欢谁,不是都会说出来吗?”
秦诀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若有所思地望向我。
“我不知道。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我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以自尊为赌注去换取一个未知的结果吗。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做得到。
恍然间,我有点羡慕那个来找悠悠的男孩。
尽管最后落荒而逃,但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他勇敢地来过。
“如果是我……在不能明确对方感受的情况下,大概会选择沉默吧。毕竟堂而皇之的表达,对于对方来说,或许也是种困扰。”我像是在自语,喃喃道。
“胆小鬼。”他轻声地说。
“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也一样?”我回呛。
他没再答话,继而又朝着张扬和悠悠望了过去,眯起眼,久久注视着,面色平静,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二、下辈子当姐妹
(1)
期中考试过后,以沈勇为首的德育老师们毫无征兆地来了场突击检查。很不幸地,悠悠的爆炸头第一个被沈勇勒令整改,而我因为刘海有一丢丢过眉,也被纳入了不合格的行列。
语文课,本应该在教室里吹着电风扇的我们,被迫站在了热得滚烫的操场上。
“都给我听好了,中午之前,把你们的头发给我整合格了,不然一律按记过处理!”沈勇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对着我和悠悠呵斥道。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在心底直呼倒霉。
既来之则安之,我和悠悠决定先去大吃一顿。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小店里不时有音乐声传来。每个人都形色匆忙,并没有因为我们穿着校服而驻足侧目。
来到街中段的“李先生加州牛肉面”,点了两碗牛肉面和一盘凉拌土豆丝。
吃到一半的时候,悠悠抬起头,故作神秘地望向我,“晓筱,有没有兴趣一起打个耳洞?”
打耳洞?
我想到那些常常出现在校门口,穿着时尚的酷女孩。
见我动摇,她继续怂恿道,“去吧去吧,打好后就可以买喜欢的耳钉了,亮闪闪的,多有个性啊!”
我很容易就被说服了。
剪好头发后,和她兴冲冲地走进了打耳洞的小铺。
(2)
那大概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了。
没去想过被沈勇发现会怎么办,没去想过街边的小铺是否卫生,没去想过打耳洞的时候会不会疼,之后又要怎么恢复。
直到银针刺破耳垂的那瞬间,我都怀揣着极大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