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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就信了。
  在游戏中,血条被清空后,还有队友活着就不会死,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被扶起,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汤烬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你池大爷”端着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跟前。
  脸色比枪口的冷光还吓人。
  “……”
  “那什么。”汤烬咽了咽口水,“岁年,你扶我一把?”
  池岁年站着没动,只是枪口往下压了压。
  黑洞洞地指着汤烬。
  汤烬:“……”
  屏幕里的倒地小人血条一点点收缩减少,眼看马上就要气绝而亡了。
  池岁年却不为所动,冷冷淡淡地旁观着。
  下一秒,手机接连震动起来。
  【汤烬:年哥!年大爷!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在那时候进休息室,不该推门,坏了你的事是我不好!】
  【汤烬:这事儿从现在开始就烂在我肚子里了,谁也不告诉,否则……否则让我以后打游戏连鸡屁股都吃不上!】
  【汤烬:不不不,不对,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没亲过陆知野!年哥快救命!】
  “……”
  池岁年眯起眼,在汤烬极尽期待的目光中,又掐了颗雷。
  轰——的巨响。
  汤烬被【你已被淘汰】几个字叉出了决赛圈。
  ···
  在游戏里炸了队友两局,池岁年心底总算舒服了。
  汤烬也快哭了。
  在池岁年看过来时,连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表示自己绝不泄密。
  池岁年这才收回目光。
  “还玩吗?”陆横状况外的意犹未尽。
  汤烬心惊胆战看着池岁年。
  “你们玩吧。”池岁年关上手机起身,“我去趟厕所。”
  金帝是晋城最好的酒店之一,连宴会厅旁边的洗手间也装修得明亮奢华。
  池岁年放完了水,抽了张纸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外走。
  出门时,正前方的休息室里走出来几名中男人,笑呵呵地讨论着什么。
  池岁年眼尾轻轻一扫,直接僵在了原地。
  不远处,一名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混在人堆里,面露讨好地握了一圈手,弓着腰,笑起来时,眼角细长的疤痕完全抻开,像只破了相的大癞·□□。
  池岁年心脏骤然缩紧了,脚底一圈圈地泛出冷意,手指紧紧攥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即使经过了漫长的十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眼角的疤。
  不是因为恐怖或者害怕,而是因为,这条疤是他当年亲手划上去的。
  差一点,池凯东的眼睛就要废在他手里。
  热闹的宴会厅仿佛成为冰窟,池岁年冷得发抖,觉得大脑缺氧无法呼吸,他急促地喘着粗气。
  池凯东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为什么可以轻易地进入这里,谁带他进来的?陆知野知道吗。池岁年恍恍惚惚地思索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没完没了。
  他眼神混乱地盯着地面,急促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后,仍然自虐般地抬眼。
  可前方早就没了人影。
  池岁年心脏急跳了一下,快步迈出宴会厅。
  室外人来人往,人影杂乱得很,但那抹略胖的身影始终占据着池岁年的视觉中心。
  他握着拳头快步追了上去,心里一片空白。
  “你干嘛跟着我?”男人猛地转回身,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眼角的伤疤泛着红,像是新划伤的。
  他目光防备地盯着池岁年,“你是谁?”
  池岁年愣愣地站定,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认错人了……”
  男人不耐地啧了一声,摆摆手走了。
  池岁年犹疑地站在原地,看错了吗?附近人影幢幢,全然是陌生的。好像刚才的惊悚一瞥,只是他酒后产生的幻觉。
  广场喷泉滋滋响,池岁年在池边坐下,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喷泉池里水面晃荡,映照出一张破碎惨白的脸,池岁年抹掉面上的水,沉沉地笑了一声。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没必要再记在心里。
  都过去了。
  朦胧间听见有人说话,池岁年眨了眨酸涩的眼,抬头。
  “池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是酒店门口的服务员,估计是害怕他一头栽在酒店门口丢人现眼,特地来帮忙的。
  池岁年站起身,楼栋间有悠长的风吹过,脸上最后一点水汽也消散了。他揉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笑道:“我没事,谢谢。”
  ···
  池岁年回到宴会场时已经接近十点,宾客散了大半,只有零星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商业合作。
  角落里富二代们越玩越嗨,眼看着是想在这儿通宵。
  “操了,你俩怎么开都是6,一到我就是123,这破骰子绝逼有问题。”
  软沙发上,陆横气急败坏地挠了把头发,才做好的发型瞬间被撸成鸟窝,“……你俩别是出千了吧?”
  “放屁。”汤烬把骰盅敲到桌面放好,道:“你都跟我们换了三次骰盅了,验证没错吧,赶紧开得了。”
  “啧,不能我运气一直差成这样吧?”陆横嘀咕了一句,轻轻掀开一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