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阻止。”池岁年随口道。
秦绥天一愣,“你说什么?”
……这孩子不是气糊涂了吧?
池岁年扯了扯嘴角,没解释,“池铭耀呢?”
“在会议室,股东大会下个月才开,这两人已经打算在池好入职了。”
“带我去。”
秦绥天难得结巴了一下:“带,带你去?你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池岁年不解:“准备什么?”
“呃,没什么……”
池老爷子早知道自己孙子是个不成器的,所以晚年什么都没做,尽给池岁年培养心腹了。
秦绥天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对池岁年和池凯东的恩怨,他多少知道一些,就他有限的了解来看,池岁年小时候受过虐待。
童年时期遭遇的阴影往往会跟随受害者一生,秦绥天一直以为,池岁年在面对池凯东时,一定是急红了眼的歇斯底里。
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到让他挺吃惊的。
池岁年:“走吧。”
一路走来,池岁年发现池好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办公室里有不少人在议论高层动荡。
“我听说咱们公司要添新董事了。”
“我也听说了,人事部的琳达已经看到资料了,听说是华尔街回来的大牛!”
“真的假的?”
“这是好事啊,池总虽然平时不过问公司的事,但在管理方面没什么经验,脾气还不好,在外面又有那样一个名声……唉,这位新董事要是真的加入就好了。”
“……池总!秦总!”
茶水间里说小话的员工顿时闭上嘴散开,看到秦绥天和他身边的池岁年时,其中一名男性员工脸都白了。
池岁年记得清楚,这位就是刚才说他脾气差、名声差的那位。
“上班时间不工作,闲聊什么?”秦绥天皱着眉扫视几人。
他平时很有威严,不骂人的时候比骂人更有压迫感,说闲话的员工立刻捧着各自的水杯顺墙根溜走。
池岁年目不斜视地穿过办公区,对所有人的注目礼视而不见。
到办公室门口时,池岁年脚步微顿。
门没锁严实,他能听见里头有两道说话声,嗓音很轻,但从语调和音色来看,是池凯东无疑。
十多年了,自从他被爷爷奶奶抱回家,就再也没见过池凯东,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想到池凯东还能找上门来。
胆子够大的。
池岁年一脚踢开门,不小的动静把里头俩人吓了一跳,一起闭上嘴转头看过来。
池铭耀看清他的脸,淡淡笑了一声,“岁年来了,快看看这是谁,你爸回来了,快过来叫爸。”
池铭耀身边,一名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稳稳坐在扶手椅里,眼窝深陷,两侧头发都白了,看到池岁年时,有片刻的愣怔,“岁年?”
他眼神很惊喜,却又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紧张地站在原地,“长这么大了……好,好啊,真是爸的好儿子。”
池岁年嘴角绷直了些。
秦绥天连忙关上门,锁好,道:“两位先坐下吧,有事我们慢慢聊。”
“好,好好,”池凯东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儿子,坐爸身边来,咱爷俩十多年没见了,好好聊聊天。”
“你有病?”池岁年嗓音低低地问。
“你说……什么?”池凯东不可置信。
“有病就去治,别在我面前演父子情深。”池岁年拉开椅子坐下,翘着大二郎腿,“有屁放,我忙着呢。”
“池岁年!”池铭耀狠狠拍了下桌面,气急败坏道:“怎么跟你爸说话的?还有没有礼貌了?”
“我有没有礼貌,二叔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池岁年淡淡地瞥他一眼,“还是我只关心他没关心你,心里不平衡了?”
“那你也去查查脑子吧,早治早好。”
池铭耀涨红了脸:“你……”
池凯东拦住他,眼神再看过来时,已经不如刚才温暖,“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跟你有关系?”池岁年冷冷道:“没事滚,别在这儿碍眼。”
池凯东:“我也是池好股东,你没权利赶我,况且我今天是来入职的。”
“哦,门口岗亭还缺个保安,你去报道吧。”池岁年道。
“池岁年!”池铭耀指尖颤抖地指着他,气得仿佛他才是那个被羞辱的,“你还是不是人,你就这么对待生你养你的父亲?”
“父亲。”池岁年掀起嘴唇,冷冷道:“他配吗?”
池凯东脸色难看。来之前,他想到池岁年会生气,会发怒,却没想到他会一点余地不留,直言羞辱。
让他这个几十年的老江湖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明明小时候那么乖。
他怎么打骂,池岁年都逆来顺受。怎么才过了这些年,整个人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这孩子神似其母的样貌,池凯东几乎要怀疑,这是秦绥天找来假冒的陌生人了,专门糊弄他的。
“岁年……”
“别他妈叫我。”池岁年暴躁道:“你也配?”
池凯东脸色一僵,“你就非要跟爸爸这么说话吗?”
这人张口父亲闭口爸爸,池岁年听得火大,“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
“疯了……”池铭耀被气得要死,“你真是疯了,不孝的东西,你爸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让你跟你那没福气的妈一起消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