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眉骨到下颌,无一处线条不精巧流畅,那双向来疏离的眼眸里带上了些担忧的意味,像是醉人的春风。
一瞬间,心跳如擂鼓。
沈弃有些慌乱的后退,拉开了和江岁晚的距离。
他怕被江岁晚察觉自已大逆不道的想法,从而厌恶自已,疏远自已,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把想要的人牢牢抓在手心时,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藏着那份爱意。
沈弃闻到了江岁晚身上那股熟悉又好闻味道,他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事。”
江岁晚看着他小徒弟染上绯红的脸有些不解,“?”
“真的没事吗?”江岁晚有些担忧的问,说着,他很不放心的伸出手覆上沈弃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好像还有点烫?是不是着凉了?”
“师尊,我真的没事,应该是方才在厨房太热了。”沈弃不动声色的躲开江岁晚的触碰,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无欲无求的小孩了。
师尊的靠近和触碰,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
他看着江岁晚清透如冰泉的眼眸,心里却都是些不太干净的想法。
江岁晚闻言也不再追问,他自然察觉了沈弃那一瞬间的疏离,他手微微一顿,然后收回来。
也是,他的弟子也大了,有了自已的心事和秘密倒也正常。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喜欢像小时候那样的触碰和亲密。
或许用不了多久,沈弃就会有自已的生活,有自已的事业和爱人,不再会常常陪着他这个师尊了。
江岁晚垂下眼眸,他想,自已的徒弟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怎么他心里却有点堵的慌,怪难受的。
江岁晚想着,忽然察觉沈弃靠近了他,然后伸出手像是要环住他一样,江岁晚不解,却也没躲开,他潜意识的信任沈弃,于是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沈弃。
沈弃弯腰虚虚拢住江岁晚,片刻后,手里多了片如火的枫叶,他直起身垂眸看着江岁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说:“师尊,你肩膀上沾了片枫叶。”
那片枫叶红的跟要烧起来似的,上面还带着初冬的寒气和潮湿。
枫叶很大,遮住了沈弃小半边眉眼,只露出一边精致俊逸的脸和弯弯的笑眼。
江岁晚看着,心脏像是被小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
他看着沈弃那双含着勾人魂魄的妖气眼眸,恍惚了一瞬。
沈弃轻轻的拽了下江岁晚的衣袖,朝他说:“师尊,走了,我们回去吃东西吧。”
江岁晚回过神来,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点点头:“好。”
……
那天之后,江岁晚发现他的徒弟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不那么黏他了,但又好像依旧很依赖他,格外的矛盾。
像是藏了什么心事,却又犹犹豫豫的,没有像以往那样寻求江岁晚的帮助。
江岁晚叹了口气,顺着沈弃的意疏远了些,他见沈弃这些时日有些怪异,于是想着给孩子留点属于他自已的空间,让他自已冷静想想,等到实在无法解决遇到的那些问题时,他再去帮忙。
沈弃本就在因为害怕被江岁晚发现自已大逆不道的想法,于是小心翼翼的尽量克制自已少和他接触。
结果却发现自已的师尊不知为何渐渐对他疏远了些,于是,本就烦闷的沈弃越发的阴晴不定起来。
当然,他的这份阴晴不定是对着魔界那些叛乱的人的。
随着沈弃最近没什么大的动作,魔界一些暗处藏着的图谋不轨之徒就重新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沈弃正因为江岁晚疏远他的事情心烦,现在又有一帮不长眼的东西送上门来,他懒得和那些明里暗里试探的人慢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带着小白去随机“探望”了几个动作比较突出的魔族。
他把那些个魔族都一一杀了,让小白吞了他们的魂魄,然后再把尸体挂去其他暗中搞小动作的人家门口,送了所有人一份“大礼”。
众魔原本想一点点的试探,结果没想到魔尊会搞这一出,血腥残暴又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且他杀的那些人,实力都非凡,能一夜之间杀死这么多人,和之前那个阴郁存在感低的孤辰简直判若两人。
众魔想,这孤辰果然是个极其擅长藏拙心机深沉的疯子。
他的举动虽然粗暴,但震慑效果确实是相当好的。
一时间,魔界太平了不少,没人再敢挑事。
魔界,岱渊殿。
宴会上觥筹交错,靡靡艳歌声袅袅。
沈弃懒洋洋的坐在主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和宴会上其他左拥右抱的人格格不入。
他正在思考江岁晚疏远他的原因,同时在想怎么样才能哄得师尊离不开他。
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清甜的香。
沈弃掀起眼帘看去,是一个胆大的魔女靠近了他。
那魔女长了一张和魔界格格不入的脸,温婉柔弱,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整个人像是一朵亭亭盛开的白荷。
沈弃扫了一眼,而后又想垂下眼眸继续思考怎么哄得师尊离不开他。
却忽然看到了那魔女的眼睛,沈弃目光一顿。
那魔女长了一双很温柔单纯的眼,像是含着一汪秋水,盈盈望过来时眼波流转,很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