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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五条悟不知道这件事。
  听完禅院惠的解释后,夏油杰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忽然他有些忿忿的用牙咬断胶带,叹了口气:“……赶紧把行李打包好扔到对面去吧,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五条悟。”
  禅院惠点头,深以为然。
  安静了片刻,夏油杰忽然幽幽的开口:“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
  禅院惠:“他不知道。”
  夏油杰又笑了,他露出了一种像是狐狸一样的表情,身后仿佛有大尾巴在摇,“那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禅院惠低头打包行李,眼中带着笑意,但是说的非常平淡:“对啊,他知道干什么呢?”
  两人动作一顿,又齐刷刷抬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
  傍晚的时候,太宰治敲响了夏油杰的门。
  夏油杰又在煮泡面,开门后发现除了太宰治,中岛敦也站在外面,见状顿时眉梢一挑,神色严肃起来:“有消息了?”
  这儿当然指的是关于“书”的消息。
  凭借太宰治对于中岛敦的了解,很快就忽悠着敦帮忙找书的下落,但是中岛敦给了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敦说‘书’就在这栋楼里。”太宰治说道。
  第157章 自新世界四十
  铅灰色的云层下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单调的灰和僵硬的白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了无生趣又沉闷惨淡的景象,就像是斑驳墙面上一块即将剥落的白色墙皮。
  一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在雪原中,惊慌失措又恐惧万分。
  ——他们正在躲避身后咒灵的追杀。
  但是在这片没有尽头的雪原上,他们渺小的如同蝼蚁,纵然已经拼尽全力,但挪动的速度依然有限,于是最终逃不过被咒灵追上吃掉的下场。
  只余一声凄厉的惨叫如飓风腾起,又迅速消散,轻飘飘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而温热又鲜红的血液则大片大片的泼洒在雪地之上,又迅速在寒冷的天气下化为血色的冰晶。
  这是户川彻的梦境。
  而户川彻也知道自己在做梦,不仅因为他明确知道现实中没有这样大片的雪原,还因为他已经连续梦见了这个场景七次。
  ——雪原,咒灵,人群,鲜血。
  每天晚上梦见的场景一模一样,几乎就像是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作为梦境的主人,户川彻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因为他是具尸体。
  一具半埋在雪地中,冻得像块石头一样的尸体。
  不过户川彻猜测自己的尸体应该保存的还算完好,可能身上也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所以那些咒灵会无视他,而那些四散奔逃的人群则会在极度的惊恐下,将他错认成同伴,向他求助。
  “救救我!我陷在雪里出不来了!”
  又一个人向他求助。
  户川彻很想帮忙,事实上他的手就扣在枪上,但是他一动也不能动,他甚至无法出声安慰,因为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只能看着求助人从希望到绝望,又化为和他一样的尸体,而温热的鲜血泼洒在户川彻脸上,几乎像是火焰一般要将他灼伤。
  这种场景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最开始是一个军人向他求助,他管他叫长官,之后是一对夫妻,再然后是一个长得跟他非常相似的人。
  户川彻并不认识这些人,但在他们死亡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向他求助,当得不到回应后,就会死在他身边。
  咒灵造成的伤口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那些尸体残破的像是老旧的布娃娃,只有户川彻的尸体始终干净。
  他被大片大片的鲜血和那些残破的尸体簇拥在中间,像是安详的睡在枯骨铸就的高台之上,有种极尽讽刺的意味。
  户川彻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尸体是否会有感觉。
  因为他觉得那些鲜血烫的可怕,而刮过的寒风又冷的刺骨。
  啊,又一个人向他求助了。
  这回是一个熟人。
  五条悟自雪原尽头跑来,扑到他身边,惊慌失措的求助道:“救救我!救救我!彻!”
  然后是楼上那对名为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的师徒,还有住在他对门、每次见到他都会和他打招呼的那个名为禅院惠的少年。
  户川彻和“士兵”始终有隔阂,他正常的社会关系其实很少,而此刻,这些仅剩的东西像是一股脑的扑到他面前,又齐齐碎裂。
  尸体是不能做出反应的,所以他只能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周遭新增了四具尸体,户川彻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铅灰色的云层,他此刻觉得云层重的像是要压下来。
  忽然,一双手捧起了他的头。
  户川彻的视野也随之改变,他看到了“自己”——另一个“户川彻”。
  “是我之前错了。”
  他听到“户川彻”喟叹般说。
  “有些人因为生活不如意,所以会逃避般的沉溺于虚幻的美好,但是也有人太过清醒,他们不会被幻觉欺骗,但是会被现实刺痛,因为清醒而沉溺于无以复加的痛苦。”
  “户川彻”又靠近了一点,几乎与他鼻尖贴鼻尖,“于他们而言痛苦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种自我赎罪般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