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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修虽行三,身高却是侯府几个公子里面最高的一个,臂力又大,让许菡硬是直接窜出周遭人三四尺去。
  “呀~”猝不及防,视线拔高,许菡小小惊呼一声,然后顺着人流方向望过去,“咦”了一声。
  托了这世不用应试教育的轻松,她可不是现代四百多度的中度近视,一双五点零的大眼朝远处也能看到,又佐以高度,发现那边也是比试的高台上,几个人正围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拿着马鞭的姑娘,不正是前两日东市酒楼遇见的那个陈乡君么。
  “快把阿菡放心,”许蔚忙呵斥许修一声,小妹虽年幼些,也到底也不是三四岁稚童了,这般太过出格。
  许修大高个,也怕长兄,呲着牙嘿嘿两下,“这不是阿菡好奇吗?”
  许蔚不理他,垂头问被放在地面的小妹,“是认识的人?”她一出声,他就听出来了。
  “不算是认识,算是见过一面,”许菡简单地说了下上次如何遇见的陈乡君,“我看了两眼,好像她又拿着鞭子抽人了。”
  “还想过去看看吗?”许蔚看出来她好奇,便问道。
  “那就去看看,”许菡确实好奇,几人便随着人群往姑娘们所在的场地走。不过,等他们走来,高台那边人散的也差不多了。
  就听见身旁有人议论声,“那陈乡君未免太霸道了,怎么朝人脸上抽呢?”
  “嘘,别乱说,”同行的姑娘是小官之女,性子谨慎,怕被人听了去惹上祸端。
  那边,被陈乡君抽中面部的姑娘已经被昌文公主身边的嬷嬷扶着往客院去治伤了,陈乡君也被带了过去。
  作为主办聚会的昌文公主面色沉沉赶了过去,很快便得知事情经过。
  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事,两个姑娘按照参赛分配的组比试,规定好了点到为止,陈乡君却朝对方脸上下手,她自己声称是那姑娘忽然矮了身子,鞭子才甩到她脸上。但被鞭伤的姑娘说,陈乡君就是故意往脸上抽。
  双方各执一词,但围观的人和评委觉着陈乡君就是故意的,这评委本就是昌文公主的人,自然相信自己这边,且,“本宫不是规定了,不许动用刀枪之类的兵器,为何你还持鞭?”
  陈乡君一噎,她只是一贯将鞭子缠在腰间,要输时习惯地抽了出来,面对昌文公主,到底没敢放肆,“是小女第一次上台,手误了。”
  昌文公主见她还算知错,申斥她几句,后叫太医给那姑娘看了脸,幸好没有破皮,不然非得毁容,便令陈乡君给那姑娘赔礼道歉。
  出了这变故,武斗这边便都听了比试,只挑了骑马射箭和投壶捶丸等拔得首名的奖励了彩头。
  “我还想着比试中赢个头名的,”许修十分遗憾,“原本殿下定下男子功夫比试头名的彩头,是一把宝剑,可惜了。”
  许菡看着三哥这样子,也为他可惜.
  许菡小声嘟囔了句,“那陈乡君说不定就是故意的,也是她违背了比赛规则。”
  她对那个陈乡君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不过,她更认识到了,鞭子易伤人,控制不好更危险。
  林漠点点头,也低声道:“应该如此,”瞥见有人过来,忙道,“回去再说。”
  这时,乐安县主过来寻周霁风,她腰间亦缠着一条鞭子,许菡忍不住看了她腰间好几眼。
  乐安县主才与周霁风说话,察觉到许菡视线,便停下说话,微微挑了下眉笑问,“这是谁家小姑娘,这般可爱?”
  乐安县主姿容美丽,挑眉动作带了几分帅气的洒脱,许菡觉着有被飒到,杏眼晶亮,扭了下腰,“我是安阳侯府的八姑娘许菡,姐姐可以叫我阿菡,姐姐真是又美又飒!”
  乐安县主没听说过这个词,但猜测前面大概是说她长得好看,但后面这个字,“飒?”
  一时想不出哪个词的发音是夸赞人的意思。
  “就是飒爽英姿的飒,”许菡忙解释,忘了这里没有这种说辞,可别让这么帅美的姐姐误会了。
  “又美又飒么,”乐安县主重复了一遍,而后爽朗笑起来,“不错,我觉着挺适合我的。”
  “是吧,”许菡很喜欢乐安县主这样飒爽自信的女生了,仰着小胖脸笑嘻嘻,“姐姐长得好看,性格又爽利,方才我看到你骑马射箭了,真是太帅了。那个,我以后可以找姐姐一起玩吗?”
  许蔚摸了下下巴,他记得分明,方才阿菡还这般夸赞过三弟,倒是不知道帅气这个词可以男女通用。
  不过,看着小姑娘双眼冒光眼巴巴地看着乐安县主,显然喜欢人家的不得了,便听到乐安县主笑着道:“自然可以。”
  然后就看着自家小妹妹惊喜地欢呼一声,“太好了。”
  许蔚对乐安县主道:“小妹多有些顽皮,还望县主多担待。”
  他说的自然是客套话,也是知晓乐安县主性情豁朗,是个可交之人,才放任许菡亲近她。
  乐安县主倒真是挺喜欢许菡这样软和和又活泼胆大的小姑娘,随意道:“这有什么,阿菡喜欢我,我很高兴。走,姐姐带你去附近逛逛,介绍些人给你认识,”她兄长跟许蔚交好,她也有所耳闻安阳侯府有个最小的姑娘曾呆症多年,如今转好,知晓便是眼前小丫头了。
  竟是比想象中古灵精怪多了。
  说着,伸出手去,许菡立刻把自己的小胖手塞过去,开心地差点跳起来。
  乐安县主扬唇一笑,小姑娘的手胖乎乎的,手感真是极好,再看她乐的美滋滋小脸蛋儿,嗯,看起来也很好捏的样子,不用考虑,伸出另一只手便轻轻捏了捏。
  果然,手感极好。
  许菡被捏了脸,还奉上笑脸一枚。
  她就是仗着还长着包子脸,才好“勾搭”上这么帅气小姐姐滴。
  她乐呵呵地回头跟许蔚几个道:“大哥哥,三哥哥,阿漠,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跟姐姐去玩了。”
  这是连兄长们和林漠都撇下了,许蔚和许修觉着好笑,林漠却心里有些酸溜溜,总觉着自家小姑娘被人拐带走了一般,可他看得出来,从头到尾都是小姑娘在主动靠过去。
  “走吧,我们去诗赛那边看看,”许蔚让许修这个武夫自去,便叫着剩下几个皆是文人的往男子作诗的水榭处去。
  许菡被乐安县主领着,很快认识了好几个姑娘,都是跟乐安县主一般爽朗的姑娘们,许菡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小脸儿笑的差点发酸。
  跟文雅姑娘们不同,这几位姑娘不是武将家出身便是性情直爽好动,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爽利,许菡觉着自己果然还是喜欢跟这样的姑娘们打交道。
  她人虽小,却生的可爱,这个姑娘拉拉她的小手,那个姑娘摸摸她的小胖脸,嘴巴又甜糯,很快就跟人打成一片,认了好几个姐姐。
  几个姑娘正在玩投壶,她也玩了几把,五进三。
  第96章
  “呦,不错啊,阿菡,你这年纪能投的那么远,还能进去三次,”温大姑娘掂着支箭拍了拍许菡的肩膀,“常玩?”
  “玩过几回,”许菡家里姐妹都文静,她也少出去赴宴,也就在庄子上没回来前,许菁陪着她玩了几回,“可能是我最近开始习武,力气大了。”
  “阿菡习武啊?”另一个姑娘听到,惊讶地看她,“没想到啊。”看许菡这胖乎乎矮墩墩,还以为她只是好动些,没想到居然习武。
  “嗯,才开始学,刚扎马步,”许菡好奇地看着她们,“姐姐们也都会功夫吗?”
  就见其中除了乐安县主外,都笑着道,“咱们只是好骑马射箭,会些简单防身术,并未正经习武。”
  毕竟习武辛苦,会些拳脚能防身就够用了,倒是乐安县主不仅使得一手好鞭子,还有功夫在身上,温大姑娘笑着道:“乐安自小是想上阵杀敌当个女将军的,学了一身功夫。”
  许菡闻言,对乐安县主更喜欢了,“乐安姐姐真厉害,我倒不是想去当女将军,就是想学了功夫防身健体,我四姐姐为我寻了女师傅,等年后就可以跟着师傅学习了。”
  乐安县主如今早不是小时候,知道女子做不了女将军,倒也没多遗憾,看着信心十足的小姑娘,道:“习武辛苦,能坚持下来才能有所获。”
  “嗯,我知道,既然选择好了要习武,我会坚持的。”
  乐安县主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姑娘看起来软乎乎,心志还挺好,“好,有时间我也可以给你指点指点。”
  “那太好了,多谢乐安姐姐,”许菡忙道谢。
  乐安县主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胖腮,“也是看你可爱的份儿上。”
  “嘻嘻,”许菡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她知道哒。
  从别院离开上马车时,许菡又遇到了庞蓉蓉。
  庞蓉蓉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她到底还是想亲自问问许蕴,是他还是他家人看不中她。
  许菡见她跟自己说了两句话,往许蕴处看了好几眼,识趣地告辞往自己马车处走去,让许雪先上去马车里面,她自己又悄悄地转到另一边去看,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庞蓉蓉走向许蕴。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庞蓉蓉有些怔忡地离开。
  等庞蓉蓉走远,许菡拉着许蕴到了自家马车旁边,小声道:“二哥哥,你跟蓉姐姐说什么了?”
  许蕴看了眼好奇心重的小妹妹,“随便说了两句。”
  “我都知道的,她家请人来咱家,”许菡没全说出来,但许蕴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庞蓉蓉家请人来侯府说亲。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知道了这事,许蕴知道她懂事不会乱说,看她看着自己想要问又问不出来的样子,笑了下,“我跟她性格不合适,她也不适合做二房的主母。”
  方才庞蓉蓉直接问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他告诉了她,自己将她当做跟阿菡一样的妹妹,算是婉拒。
  许菡:“我明白了,二哥哥想要寻个能干的妻子。”
  肯定是二伯母太能作腾了,二哥哥想要娶个精干些的妻子才能压住二伯母,打理好二房事务。而庞蓉蓉性格活泼,性子也单纯,不适合二房主母。
  可这样,二哥哥岂不是为了二房责任需要娶妻,而不是他自己真正喜欢女子性情,这样岂不是委屈了自己,娶妻就要娶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她这么想的,也悄悄地问了。
  “没那么复杂,我心目中的妻子是什么样子,也就是我所喜欢需要的,”许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就那么不放心二哥哥,好了,二哥哥心中都有数。上马车吧,咱们该回去了。”
  “行吧,”许菡知道,二哥哥虽然觉着自己是小孩子,但也没有糊弄自己,二哥哥自己想的清楚愿意就行。
  许雪今日并未拔得头筹前三,但也得了微微靠前些的名次,能够在父亲那里交差。这样就够了。
  来别院一次,不仅看了各样比试,脚踩渣滓,还结交了好几个爽利开朗的大姐姐,许菡回到侯府绮院时,嘴里还哼着小调。
  她哒哒哒跑进明间,又转到西次间书房,迫不及待想跟许菁分享今日外出所获,却没见到人。
  她看向留值在府的木槿,“咦,姐姐还没回来吗?”走前,姐姐明明说的去铺子一趟就回来的。
  木槿忙回道:“四姑娘回来了,后来有事又出去了。”
  “哦,那好吧,我先去梳洗换衣,”许菡不知姐姐又有什么事外出,今日出去玩了大半天,身上不少灰尘,回到卧房换了套家居袄裙。
  此时,许菁正在京兆府大牢。
  “你来干什么?滚!”
  贾氏如今又换回之前的牢房了,只是神情憔悴不堪,眼底青黑,虽不至疯头垢面,脸上却青肿带着血痕,手指断了一截,用布包扎着渗出血迹。
  她如今已经不怕老鼠,甚至还能徒手摔死老鼠。
  毕竟,像那丁狱卒说的,小小的老鼠算什么,她连人都能毒死。想起第一晚被换到双人牢房里遭受的毒打,她就恨上心头。
  还好,她从来不是吃亏受欺的性子,便是那女牢犯比她块头大了近一倍,最好不还是被她反手收拾了,耳朵都咬掉了半个。
  想到这里,她忍住心里的反胃,毒恨地看着牢房外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女,要早知道自己会折在许菁这个狼崽子手中,她定叫人早早除了去。
  只可惜,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反而被许菁抓住了致命的证据。
  “我自然是来看你看你,看看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许菁拢着厚实的披风,看着衣着单薄的贾氏,“怎么,你的一双好儿女没来给你送件蔽体的衣裳?看你连件遮挡的衣物都没有,皮肉都露出来了。”
  这囚服自然是撕扯打斗中弄碎的。
  贾氏心中一疼,这可是她如今最痛脚处。
  自从她被抓判刑入牢,竟没有一个亲人来看过为她打点过,尤其她一双儿女,她不相信自己儿女就此与她断绝关系不管她了,愤恨地盯着许菁,“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