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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此一问,反倒让许蔷有些拿不住主意了,或者说她内心还是没有那么坚定和离的想法,微垂了头没说话。
  见她这般,许蔚微微叹息一声,“不管什么时候,侯府都是你的娘家后盾,你想和离归宁,带上宣哥儿和妙姐儿,往后不再嫁人在侯府住一辈子,大哥也支持你,只要你想好了,不会后悔。”
  这也是给许蔷一颗定心丸,不管如何,侯府都是她的退路。
  作为侯府世子,未来的侯爷,这些他还是能够做到。
  “若是过不下去,和离归家也行,就是宣哥儿和妙姐儿怕是不好跟你一起回来,尤其是宣哥儿,冯家必不会放。而和离后,冯承学定会再娶,不管是哪个孩子在冯家,都要多尽心看顾。”
  但显然,许蔷并没有完全决心走这条退路,她有些恨自己不争气,心底还有期望对这段婚姻的挽留。
  尤其是大哥最后这几句话,更让她不敢轻易再提和离二字,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轻易和离,除非,她能把两个孩子都带在自己身边,只是这却极难。
  她甚至不敢想,若自己与冯承学和离他再娶后,孩子们在冯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许蔚只是将事实摆在她眼前,但也心疼妹妹,看不得妹妹受委屈,“就算孩子们都留在冯家,只要将他们常接过来照看,也是可以。这是你的大事,不用着急,先在侯府住下,好好想想。”
  许菡看着小小一团被大嫂抱在怀里的妙姐儿,还有正迷迷糊糊要睡醒的宣哥儿,不由恼恨这个三姐夫,亏她往前还觉着这三姐夫就算屋子里有通房,但对三姐姐却很是爱重。这才过了几年,这混账三姐夫便迷上了其他女人。
  “真不是个东西,”许菡没忍住,嘴巴动了动,小小声嘟囔骂了一句。
  林漠走在她身边,便听到了,“确实不是东西,朝三暮四,不知满足。”
  许菡给一听,顿时扭头他一个赞许目光,真是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狗三姐夫,非得整出旁的女人,真是闲日子过的安逸了,真当左拥右抱是那么好耍的,指不定怎么翻车。可怜她家三姐姐多好的姑娘,被这狗男人祸祸的伤心难过。
  许平和许瑞也对冯承学十分不满,三姐(三妹)一直端庄柔和,唇畔带笑,他们何曾见过她这般难过憔悴时,两人虽不言语,但也在许蔚说话时,跟着点头。
  便是三姐(三妹)归宁,他们也能养的起,侯府姑娘断不能窝囊憋气地在夫家生活。
  若说一路上,许蔷还能忍住心中情绪,待到松鹤堂看到安阳侯老夫人和她前后脚匆匆赶到的侯夫人时,眼泪顿时滚滚如珠,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侯夫人怀里。
  搂着肩膀颤动闷声流泪的女儿,安阳侯夫人一颗心都揪疼起来,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是不是,那混账又做了更过分的事了?”
  担心女儿,但该问的还要问。
  安阳侯夫人自己还知道女儿跟女婿之间出了隔阂不快,但婆母那却不知,正担心地望着她们母女。
  “咿呀~~”妙姐儿说话晚,现在偶尔能蹦出个“娘”来,这会儿扭头时看到许蔷带泪的脸,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小肉脸儿上似乎不解,伸手便想要许蔷抱。
  宣哥儿路上醒了,肚子饿了,被奶娘抱着去隔间里喂吃食了。
  安阳侯老夫人拍了拍手,吸引妙姐儿注意力,让温兰惠把她放在自己膝上,道,“阿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擦擦眼泪,莫吓到了咱们妙姐儿,到祖母这里来坐。”
  人老成精,便是事先不知内情,但只从许蔷此番回来举止和侯夫人那句话,便知道肯定是这三孙女跟孙女婿之间出了问题。
  许蔷情绪还没收拾好,许蔚便把之前许蔷所言重复一遍。
  他记性极佳,不说字字不查复述,却也差不离,等他说的差不多时,许蔷也被丫鬟们伺候着重新净了面,稳定了情绪。
  安阳侯夫人心疼地看着唯一的闺女,“上次阿蔷回来,我就看出她心情不太好,问了她,说是跟女婿有些不睦,女婿他对新纳的通房有些上心。可这才多少天,居然为了一个通房叫阿蔷伤心,还要抬成贵妾身份,贵妾可不是一般的妾室。阿蔷嫁过去后,不说生了一双儿女,便是恭顺长辈打理庶务,哪样做的不好过?他这般迫不及待地抬个贵妾,这心怕是被那女人迷住了。这事,我万万不能应。”
  现在还只是想抬贵妾,若是哪日那女人怀了身孕,岂不是要爬到女儿头上去?
  枉她之前还觉着冯承学虽不是婚前房中便一干二净,有两个通房,但世家子弟多如此,好在他对阿蔷喜爱有情意,可如今竟是移恋上旁的女人。
  她知道,或许女儿正妻位置能坐稳,但若是夫君失了心,那对女儿而言,日子却难捱。
  亏她当初还觉着冯承学是冯府嫡次子,对女儿也是一片情意,这般她嫁过去后,不必辛苦操劳中馈,也能过个安逸日子。若不是阿蔷性子温顺,她的身份便是嫁做宗妇都使得,嫁给冯承学还算是低嫁了,冯承学居然还敢做出这等事。
  一贯端庄稳重的侯夫人在爱女身上,也失了往日的镇定,狠声道:“一个通房,便搅合的他们夫妻离心,这样的祸端不能留……”
  “那你待如何?无缘无故将人发卖出去,还是打杀了?”安阳侯老夫人看了侯夫人一眼,“这次是这个叫俪娘的,你就保证三孙女婿身边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张娘王娘?”
  安阳侯夫人顿时脸色僵硬地讪讪,“母亲我……”
  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也是着急心疼阿蔷。只是,便是想处置那个俪娘,也得有个章程。”
  看着微微垂头的三孙女,老夫人放缓声音,“阿蔷,你是怎么想的?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孙女婿那边对那个俪娘可是动了真情了?”
  这几句问的都是关键,尤其最后一句。
  许蔷现在却没了来时路上的果决,意和离,带了一丝迷茫,“我现在也不知想要如何,他对那俪娘该是动了心,不然不会那么迫切抬她做贵妾,”身为妻子,她自然感受到夫君在提及和面对俪娘时的那种喜爱。
  安阳侯老夫人点了点头,“嗯,那你对孙女婿,可是十分喜爱,情意深重?”这话问的并不多余,因并非所有妻子深爱或者爱上夫君,甚至清明者对夫君情意寥寥,“若是,便试着挽回,若不然,便只做个表面合格的正妻,把好了庶务,将孩子们抚养长大。”
  老夫人自己当年比许蔷艰难多了,也未曾想过和离归宁,因伯府不会给她提供归宁条件,因此,倒也没想到许蔷动了和离念头。
  安阳侯夫人虽心疼女儿,可也知道婆母说的是事实,她当年不也是看着侯爷一个一个往后院抬人,只是她早认定婚后会如此做一个正妻,对侯爷也未交付过去多少心意,看的透罢了。
  女儿到底年轻,而且女婿还那般许诺日后不纳其他妾室,她才失望难以接受。想到此,便忍不住道,“若做不到,当初就不该给阿蔷许下那样不抬妾的话。如今,便是他失信在先,那就趁此让他处理了那个俪娘,立下保证书往后不再纳妾。”
  安阳侯老夫人摇摇头,“可这些也未明言与人前,三孙女婿未必会认,若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让那俪娘做贵妾的话了。”
  许菡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忍不住,“三姐夫失信在先,既然自己做不到,当初就不该给三姐姐做保证,不管是人前人后,话都是她给三姐姐说下的。出尔反尔,给了三姐姐希望,又亲自打破,这不是欺负人吗?是看着我三姐姐好欺负么?!”
  许蔚手指点着小几桌面,“阿菡说的对,言而无信,实为小人行径。不管如何,此事不能小视,若这次阿蔷退让,那日后冯承学等当阿蔷好欺。”
  他看了眼自进了松鹤堂便没提过和离字眼的许蔷,知道她是将自己之前的话听进去了,便主动道,“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和离归家,自有家中兄弟养你。”
  许菡接受过现代教育,真觉着许蔷遇着渣男了,之前还提过和离,现在恐她为了孩子委屈自己,毕竟为了孩子将就的事她可没少听说,尤其现在这个时代。
  急乎乎接着说:“就是,反正是三姐夫错在先,他理亏,到时候就算宣哥儿和妙姐儿还姓冯,但都接到咱们侯府养着,只年节偶尔回去冯府走动下,他们冯府有咱们给养孩子,还占大便宜了呢!他们冯家还得感谢咱们侯府!”
  谁养的孩子跟谁亲,三姐姐若和离,孩子必须得住在侯府,至于姓什么挂哪家族谱,这有多重要,端看心在哪里。
  第119章
  “给他们冯家养孩子,不必他们花费心力财力,满大周朝上哪去找咱们这么好的亲家去!是不是?”
  随着许菡一本正经的话落,满堂不愉快被冲散许多。
  许蔚更是笑出几声,附和道:“是,太是了,咱们阿菡说得对。若真和离,就当如此!”
  安阳侯老夫人却不赞同和离,“哪能轻言和离,”她看着三孙女未必有这个和离的决心,“知道你们心疼阿蔷,还是看看冯家那边的态度,阿蔷带着宣哥儿和妙姐儿只管在府中住下。”
  虽然三孙女离开冯府,是用去庄子上避暑的借口,但若是冯承学有心,便能发现,她其实是回了娘家,端看,他多久能发现。
  许蔷自己如今也没有了来时的成算,只能先住下慢慢打算。
  没想到,这一住就到了下次休沐,冯承学那边都没发现许蔷带着妙姐儿兄妹俩其实是回了娘家。如此,大房的氛围越发低沉。
  便是往日里打闹爱笑的许菡,这几天因三姐姐的事,心情都郁闷了些,但也常往大房寻许蔷说话,逗弄妙姐儿玩。
  休沐这日,许成泰邀请了几个同僚友人来侯府小聚。
  许菡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和前几日一般,上午去园子水榭敞厅练武。与少时喜欢耍刀舞棒不同,随着逐渐长成小少女俏丽身姿,她选了更为趁手隐蔽方便携带的暗器。
  而这其中的功劳还要归于林漠,他学的一手机关术,除了制作些趣味的玩具摆件之类,便是帮着许菡制了可以当暗器使用的发钗、手镯、耳坠,这些都是防身所用。
  许菡真正可以拿来做武器攻击的是扇子和匕首。
  匕首不必说,小巧锋利的匕首放在特制的鞘里,可以固定绑在大腿或者靴子里面,甚至手腕也可以贴身收纳。但匕首到底是凶器,若是进入需要检查的场合尤其进宫时,便不方便了。
  也就是许菡目前还未有过入宫的机会,需要检查的场合也没进入过,出门时便随身带着把小巧匕首防身还算是方便。
  至于扇子,那就更加方便了。
  这可是表面看起来是团扇,实则是杀器的工具,只要不按动开关,表面看来就是一把普通的折叠团扇。为了将机关做的更隐蔽,当时林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弄废了一堆材料。
  材料也不是普通的木料,最中间的主扇骨里暗藏了特制金属,折叠起后可做短棍,打开固定的扇面里还暗藏了绣花针一般细的暗器,入手相当有分量。
  最初想到用折扇做武器,还是源自许菡想到西游记中铁扇公主,不过是改了下样式换成可以折叠收起的团扇,更适合女儿家拿在手中。
  林漠给许菡做了女子样式团扇后,觉着竟是十分方便,便又为自己做了一把男子样式的折扇。
  初做好后,许菡还开玩笑说是“情侣扇,”她是说者无心打趣一二,林漠当时面色未改,耳根却悄悄红了。
  如今,林漠不管去哪里,腰间都别着一把折扇,冬日里也不例外,因许菡手中也不时出现一把团扇,还曾被不知情的郑通等人取笑过,道他装样,取笑林漠巴结许菡,投其所好。
  林漠不会告诉郑通这些熊货,这扇子是杀器。
  此时,许菡便和林漠在拿了根与扇子长短差不多的木棍过招,也可以说是林漠在给许菡喂招。饶是许菡练武也很努力刻苦,让侯府诸人看着她这般辛苦都心疼,可不知是不是林漠武学天分更高更好,每日都去书院读书的,习武时间只早晨的林漠,功夫还是比许菡高出一大截。
  两人之所以选用与扇子长短差不多木棍过招,便是为了点到为止,不伤人,更熟练日后用扇子与人打斗时的招式。
  他们都是习了内功的,许菡内力不比林漠,但身姿也很轻盈,脚尖一点,瞬移后退几步,躲开林漠挥过来的木棍,而后快速往右脚下猛地踢出去。
  林漠有些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小姑娘,又来这一遭。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跟人打斗时,惯爱往下三路使劲,“胳膊抬高,这里。”
  林漠索性指点起她的招式,免得自己真不小心着了她的道,那真是后悔没地说去。
  许菡嘿嘿一笑,按着林漠指点打了几个回合,往后跳出五六步,摆摆手,“好了,暂时停止。好累,我得先喝点水。”
  等林漠收起木棍,才往自己这边走近,她猛地一出拳晃了下,脚下却迅速踢出去,“看我打拳。”
  林漠身子一侧,便躲过她的上虚下实。
  “反应真灵敏,”许菡撇了撇嘴,“无趣呦。”
  每次都让他闪过去。
  林漠看她一眼,摇摇头,他能说什么?
  真让她得逞,自己才要哭,怕是她日后也会哭,咳……
  “好了,只要你不朝下三路使劲,我就让你打到,如何?”下三路,是想也不要想。
  一仰脖,许菡干了半盏凉茶,“我就是想练练你的反应力,看你现在都练成条件反射了,真得好好感谢我才行。”
  林漠坐下,自己也喝了口水,“是,多谢阿菡脚下留情。只是,可以出其不意虚晃上面攻击对方下面,膝盖处也是个好地方,不一定非得,是吧?”
  他不说,自己就是不想小姑娘的脚有触碰臭男人那处的可能,便是脚底都不行。
  许菡哪里知道他那么善护的想法,她只是觉着打架时管用就行,况且那里才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她虽然常朝林漠使这招式,但却没真想下脚踢,就吓唬吓唬他。
  也就是林漠本身武艺比她高,又纵容她,心理够强大,就连许成温前些天与小闺女过两招时,被她这动作都吓了一大跳,黑了脸,差点去揪着许菡的女夫子任宁霜问责。
  他以为任宁霜以前走镖,什么招式都往外使,教给了小闺女。
  幸好被许菡拦下,解释一番,才知道,居然是小闺女“无师自通”,自己觉着这里是攻击的弱点,一张脸僵硬地好半天没做出个自然表情。
  许成温更想哭。
  他本就不赞同小闺女习武,后来想着这到底也是她自保的方式,练就练练吧,许过段时间自己就受不住习武的苦放弃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坚持了下来。
  初初两年,舞刀弄棍,整日里拎着个棍子到处耍,倒是也伶俐地帮着大侄子破掉了马氏的算计,这是做了好事便罢了,叫人说他许三爷家虎父无犬女,竟传出个彪悍名声,怨不得早早地就招了上门女婿,是早知道这样的往后不好嫁。
  许成温都不知这些混账犊子的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气的差点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