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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日在白家的时候,从未摸过钱,别说是银子,就是铜板都没摸过,只远远的见过。
  程赋满意的看着被白幕扬攥紧了的银子,抬头朗声说了句:“谢谢白家婶子,还请跟着我们往村长家走一趟,签个关系断绝书。”
  “周围大伙也帮个忙,在场的无事的可前往做个见证人。”
  周围人吃瓜吃了个饱,自然愿意跟着走一趟。
  哪怕桃朵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抵赖,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人群走向村长家。
  第7章 与白家断绝关系
  西村的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读书人,而立之年中过秀才,之后便没再高中过,但也是西村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个秀才,不惑之年时便被举荐为村长,如今也任职了十年有余,或许是应为读过书中过秀才,村长平日可以说是刚正不阿,又古板至极,将所学知识传授于村民,是十年来备受好评的好村长。
  此时他正在家中庭院,借着洒进院内的阳光做明灯,一手背于身后,矮小清瘦的腰背挺的板正,另一只手正握着毛笔,正在草纸上提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长家的院外,程赋上前敲响院门。
  村长开门后,便发现院外站着乌央乌央的人,脸色立马一变,急切的问起程赋:“怎的如此多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程赋有模有样的给村长行了个礼,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盘托出,声音洪亮,每一字一句都像个巴掌一样打在人群后的桃朵儿脸上。
  村长起初面色如常,到后面的面色铁青。
  程赋语毕,村长的脸上已满面怒容。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虽身材矮小,但气势不凡,一番思索后,同意了程赋的请求。
  村长走向院外,对着人群喊道:“白家大房媳妇,桃朵儿可在此?”
  人群外的桃朵儿和白慕柳皆是一颤,还未等她出声,人群就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将桃朵儿和白慕柳暴露在村长的视线中。
  “在...在,村长。”桃朵儿声音颤抖,她嫁来时村长刚上任,村中只要发生什么事,村长就会带着村中那些壮硕的男丁去解决,可见这位村长的号召力。
  “你所做之事并非其生母该做的,更是枉顾我朝法律,你可知程赋要是告到官府,你可是要吃牢饭的!”
  村长声音洪亮,即便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也清清楚楚的就传入了每一个看戏的人的耳中。
  村长是读过书的,知晓这事是违反当朝法规,这群乡村野夫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换妻还会触犯律法。
  桃朵儿面色更白了,她只知道这样做她能拿到那三两银子还能让女儿嫁给陈小公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触犯律法这件事。
  村长大手一挥,让众人在此处等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村长就拿着个写满文字的纸走出来。
  程赋上辈子做起生意后学了几年字,当然是看的明白这是什么,可在场的大伙都没学过字,有的甚至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只是程赋不敢表现出看得懂的样子,只能装出疑惑又懵懂的神情。
  村长举着这张草纸,念出了上面的字。
  众人听完,也明白了这是用来证明白幕杨和白家彻底无关的证纸。
  村长又从家里翻出红印泥,要白幕杨和桃朵儿各自上前按手印。
  白幕杨依旧低垂着眼,不敢看周围人的神情,他其实从小到大都明白母亲不喜欢自己,也受尽了母亲的折磨。
  他自是希望摆脱白家的,只是当想起桃朵儿的时候,他依旧是怯懦的。
  那是他的生母。
  但是他的生母不爱他。
  生下来的十六年里,他被虐待,被殴打,被辱骂。
  他甚至想过上吊,以此结束折磨。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今日会被程赋打死,但并没有发生,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赋带着为他讨回公道,那三两银子要回来后还塞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彩礼,还为他反驳了试图用孝来捆绑自己的话。
  他突然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突然就想到了程赋说的,你今后有我这句话。
  这一次,白幕杨抬起头来
  脸上的伤疤被散落的头发遮了大半,他眼里第一次有了星光。
  他抬起手,沾上红印泥后,坚定的按向那张纸。
  程赋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原以为白幕扬会不愿意,毕竟今天都是他在自作主张,白幕扬在一旁一句话都插不上。
  桃朵儿看见白幕扬真在上面画押后,暗骂白幕扬白眼狼,供他吃供他喝如今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她又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顶着周围人赤裸裸的目光,上前在白幕扬的手印旁边也按压了一个手印。
  按完手印后,众人皆作鸟兽而散,桃朵儿也立即带着白慕柳灰溜溜的走了。
  村长将证书往白幕扬手里一塞,嘱咐他好生看管,一旁的程赋连连感谢,将村长送回院内后又表示不日会再度拜访以示感谢。
  李婶子和张婶子此刻好生舒畅,仿佛出了口恶气一般。
  只有白幕扬还在原地怔愣着,手里还攥着那三两银子和证书,他目光呆滞,仿佛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抽离出来。
  “谢谢张婶和李婶,为我媳妇讨回公道。”见事情真的尘埃落定后,程赋立即向张婶子和李婶子行礼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