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这么赶尽杀绝,还需要去施蛊下毒呢!”老鸨蹙紧眉头怒喝着男人的不作为,万一月溪容真死了,花满楼恐怕是不会有这么多男丁过来了。
老鸨抓起她散乱的头发确定人没事之后又重重的扔出去。
暗沉的房间里唯有她的粗粝的呼吸最为明显,她趴在地上紧贴着湿硬的地板,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松懈的心顿感全身犹如火蚁叮咬。
他们骑在自己头上,月溪容已经不再做任何挣扎。
只是她需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哥哥他们,看着虚掩着的房门,她仿佛被无数无形的绳索所牵引。
只能做一个傀儡,见得不人更见不得光,那一抹光束,现在反而成了她最梦寐以求的自由。
叩叩叩——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她心头一惊,老鸨蹲在地上,一张绝非善类的脸虽美,却宛若毒蛇,一双眼睛美而阴险。
“什么事?”老鸨站起来,后脑的后压流苏随着身体而摆动,月溪容又突然来劲了。
老鸨嫌恶的瞪了她一眼,在她的肩头踹了一脚月溪容呼吸一抖,在地上滚了一圈。
“齐将军来了,说是有事找您。”门外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老鸨眸光一凝,这个齐萧衍真是难缠,到底是被他抓住了什么小辫子?
老鸨回眸瞥了一眼地上的月溪容,目光又落在那坐在角落不曾出声的男人。
“你先去告诉他,我等会就来。”老鸨软了软语气,整理衣衫才慢慢从屋里出来。
门外的小丫头好奇的探着头往里看,老鸨挡住她的视线,随后欲要掩盖的说道:“那里面就是不听话的姑娘,会被打的。”
老鸨神秘兮兮的说着,姑娘立刻就收起了好奇心,低着头快速离开。
老鸨看着成功被自己恐吓吓跑的姑娘,眉间舒展着笑意。
随后她扭着腰晃着扇,轻轻掀起长廊上的轻纱,来到一间雅阁,老鸨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齐将军来了啊,今儿点几个姑娘啊!”老鸨笑魇如花,晃动着手里的团扇,靠着齐萧衍一阵胭脂味扑鼻而来。
艳红的口脂宛若吃人的怪物,齐萧衍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悄悄挪了一步并抬手抵住鼻尖。
看着齐萧衍的动作,老鸨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过也收起了谄媚劲。
窗外清风送玉兰,青云如雪气浩然。
檐铃挽风温酒续,摇枝如曲珠帘碧。
齐萧衍双手叉腰,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老鸨,气氛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
“在护城河旁边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上带着你们花满楼的东西,随我去认尸,还有你们那位月溪容姑娘今日为何不接客?”
齐萧衍蹙眉,也是昨日自己的将士在护城河一带巡视,发现一个土包格外突兀,挖出来却是一具尸体,面色青紫,双目外瞪,一截断舌悬挂于嘴角,且脖颈处一条清晰可见的勒痕。
尸体被发现后今日一早便派人通知了他,验尸后,仵作说是因为中了毒才导致身亡,而毒像极了南疆人所用的蛊毒。
齐萧衍听着仵作的话,艳阳天后背也渗出凉意。
老鸨听着齐萧衍的话,脸上的笑容虽不减,晃动团扇的手却有意停留,眸光在齐萧衍与窗外的天色间来回游转。
“将军是想让我们的溪容陪啊,好说好说。”老鸨挥挥手扯开嗓子喊道:“让……”
还未出声便被齐萧衍制止:“今日过来,只是想让妈妈去认人而已,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齐萧衍挑眉,眸中带着不退让的要挟,两人相视一眼,看来今天是必须要去了。
第六十九章 不得进出花满楼
青砖绿瓦,瓦当滴水。
一阵清风携着草木气息而来,停放的尸体被仵作盖着白布,恐怖的遗容在老鸨见过以后便匆匆盖上。
老鸨一双柳眉紧紧蹙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出来扶着一棵柳树倾吐,一旁有一口缸,蓝天碧云,浮萍而依。
红鲤隐于浮萍之下,扑通一声跃水而起。
树影婆娑,老鸨轻拍着胸口此人死状的确可怖,旁人见了去定是要做噩梦的。
齐萧衍见她吐得脸色灰白,一张脸皱在一起,扶着柳树窈姿欲颓。
齐萧衍早已见惯了如此场面,见着老鸨的模样还觉得有些好笑。
“此人妈妈真不认识?”齐萧衍低声轻问,老鸨渐渐摇头加摆手。
今日的日光真是晃得人睁不开眼,齐萧衍心中的烦绪也久久挥之不去。
“不认识,如此惨烈,哪里还认得是谁!”老鸨蹙紧眉头,此番是再也不想那番景象。
齐萧衍两手叉腰,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老鸨,他虽不常去花满楼但眼前的这位老鸨他好似从未见过。
月溪容是昨日来的京城,还有那山贼屋中搜出来的字条,齐萧衍沉思片刻。
“既如此,那妈妈先回去吧。”齐萧衍转身踏进屋里,老鸨用手里的锦帕擦擦嘴角。
站在绿茵下看着齐萧衍渐行渐远的身影,老鸨挥动着手里的锦帕收起了方才的那番做作。
齐萧衍让仵作把尸体放进冰凿里,随后再用铁链将整个冰凿锁住。
冰凿是一种类似于棺材的铁箱子,从上而下,只有向上的一个开口,通体并无什么花样似的雕刻,相反在菱角处发现有不少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