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他生气了。”石块很肯定。
“你从哪儿看出来是我惹的他?”蒋辽好笑。
只有大老板会让林子哥生气,石块表达能力有限,小脑瓜想了半天:“……林子哥不会突然生气。”
“那你就肯定他是生气了?”蒋辽翻书扫了圈廉长林做的笔记。
石块被问的突然不敢肯定了,小脸纠结,蒋辽合上书摸了摸他脑袋:“别想了,好好看书,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石块还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拿起翻熟的小人书:“……哦。”
“不是给你买了新的,”蒋辽问,“又看完了?”
“没有,林子哥看完的书经常翻来看,宋先生说多看能,嗯能……”宋惕文的话文绉绉的石块复述不了,卡壳想了会儿,“能看的更懂。”
“挺好,看吧。”蒋辽把书放进柜台后面的落地书柜,回头看到石块正蹑手轻拍书页上的折痕,傻乎乎的还用嘴呼气,好像这样就能把折痕吹平。
廉长林看书翻页时不小心弄上折痕都会小心复原,对他的书都特别宝贝。
蒋辽看着看着,发现石块不止是这习惯随了廉长林,连看书皱眉的样子都很像,看入迷了感觉不拉着他都能窜进书里面。
近朱者赤吗?
蒋辽不由得想到这么点大时候的廉长林,看书肯定一个样,说不定更讲究,生气时也是,宝贝书合起来拉到一边就不管了,跟个全身气鼓的河豚来点风都能上天。
跟李家笼子里那只团吧着身子逮谁瞪谁的兔子也很像,气汹汹的实际没半点凶相和威慑。
哧,这么一对比,蒋辽觉得挺好笑,不过廉长林回来后他就笑不出来了,这小子气性是真大,一天下来没赏过他半个眼神。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晚上还睡一起。啧,年纪轻轻怎么能气那么久呢,小姑娘都没他难猜,现在就这样等搬出去了别真给他来个离家出走。
蒋辽实在无计可施,都开始考虑起刚才看不上的建议,要不今晚就给他下厨?
“咋的又叹气了?”李二泉拿过周梅收拾的碗碟放到清洗池,回头问她。
周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唉……你不懂。”
“你跟我说我不就懂了。”前几天开始老听她唉声叹气,后面知道不是她和孩子有事儿,李二泉紧提的心才敢放下。
“说了你也不懂。”周梅说完又叹起气。
这气叹的,要不是他媳妇儿依然每天能吃能喝好胃口贼好,李二泉真得吓出毛病来。
“那能别老叹气不,”李二泉给她捏腰,“孩子该以为咱两不欢迎他呢……”
周梅一巴掌呼他手臂:“都要当爹的人了,净胡说八道。”
“嘿嘿。”李二泉傻呵呵轻抚她肚子,“爹跟你娘说着玩呢,你乖点,别闹你娘……”
没等两人多闲聊几句,厨房来活了,李二泉进去忙活,周梅回到大堂时,蒋辽正要领客人去二楼厢房,这才转身走出去廉长林目光就跟着黏过去,人走上楼梯都看不见了还眼巴巴望着,哪儿还有刚才对蒋辽待不搭理的样。
周梅不知道他们两最近闹了什么矛盾,就看廉长林这样,不好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她想过要劝,但除非他自己能放下不然肯定劝什么都没用,周梅想着就愁。
现在她和李二泉都是在店里住几天才回趟家,罗英她们上手后她更多时候能闲下来,还是回去歇几天算了,总归劝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客人里边请,今儿吃点什么菜?”罗英刚歇下见有客人进店,迎上前招待,“新上的酸辣鱼片尝过没有,给您来一份?”
客人看到她愣了愣:“啊?不,我、我找店老板。”
“小老板在听学,蒋老板刚从外边回来,去了后院。”
“我过去找他。”没等她说完,客人挪开眼匆匆走开。
罗英招待过郑武和余枫他们,没见他们有谁过来就往后院去,后院和厨房不是谁都能去的,这客人应该也是蒋辽的朋友,在窗口的石头看了眼过来回头继续上菜,她就没阻止。
“你们店,什么时候又请人了?”
“就前段时间……”蒋辽站在厨房门口瞅眼看对面木屋,闻言转头,心里想着事并没发现赵潭一个大汉子突然有些不爽利起来,“你多久没过来了,码头这么忙?”
“忙不忙你不都知道,年前码头事儿最多,哪儿有闲空过来。”赵潭说,“上回还说给我送酒,我天天抽空搁码头上瞧,人影儿没见来一个酒壶子也没见着。”
“最近忙事儿给忘了,今天跟你喝个尽兴。”蒋辽笑道,最近都想着怎么哄好廉长林,真把这事给忘了。
“下回吧,我这趟待不久,只够喝个两三壶。”
赵潭过来都是在凉亭或者木屋一楼喝酒,现在廉长林在听学,他走去凉亭等蒋辽拿酒。
蒋辽带了几坛上好的陈酿,没拿碗跟他论坛喝。
赵潭酒瘾上来喜欢聊码头上的趣闻,这回却没提码头的事,他虽是个小主事,做事仗义底下十几号人只服他,总有心胸狭隘的管事看不顺找他茬,现在又是忙的时候更容易出摩擦,呛起来是时有的事。
蒋辽跟他碰了碰酒坛:“有要帮忙的,你说。”
“都是小事,那些人你知道,兴不起多大浪来,”赵潭一口酒罐下去什么都顺畅了,“不提那些,来,剩半坛子一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