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在黑暗中跑了五六分钟,直到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他们才找了一间空屋进去。
空屋是早年青砖瓦墙的结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住,地面长满杂草。
躲进其中一间房门斜斜挂着的房间,容白舒回头检查的同时给其他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其余人立刻捂住口鼻,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先是经历惊吓逃跑现在又不能呼吸,众人全身的血液都冲向脑袋,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漫长难熬的三分钟过去后,确定张友来没跟上来,容白舒才吐出一口气。
听见他喘气,黑暗中其他人跟着放开口鼻,一时间屋里都是大口喘息的声音。
“谁推的?”喘息中,容白舒黑着脸看向朗阅然。
朗阅然当时就挂在他背后,有没有人推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马连明。”朗阅然道。
“那混蛋。”容白舒咬牙切齿。
那种情况把他们往前推就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要让他们拖住张友来,好方便自己逃跑。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黑暗中传来钱秋旺愤愤不平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楚青钰也出声。
“想办法熬到天亮。”容白舒环顾人群,要确定跟来的都有哪些人。
朗阅然、司书黎、钱秋旺、楚青钰、他以及正蹲在角落哭的古琴莲,林梓安没跟上来。
容白舒皱了皱眉。
古琴莲惊吓过度,越哭越大声,整个屋里都是她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在这诡异的状况下显得有些诡异,也让人担心声音会传出去。
“你别哭了,烦不烦。”钱秋旺第一个受不了,他早就看不习惯古琴莲和王淑芬,她们就是两恶婆娘。
被骂,古琴莲安静一瞬,但她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关你什么事,你烦你出去呀!”
“我为什么要出去,该出去的是你这婆娘才对,你这种人死了都是应该。”钱秋旺脾气也上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们这些小孩就是被父母宠坏了,哪像我们当年,在我们那会你们这种坏德行的女的是要被浸猪笼的。”
“少说两句。”容白舒打断。
“我又没说错,但凡她们有点良心也不至于把人饿死在家里。”
古琴莲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动作突然气势汹汹,钱秋旺吓得往楚青钰背后躲去。
容白舒正准备阻止,古琴莲却停下。
重新蹲回角落,古琴莲一言不发。
见古琴莲如此钱秋旺气焰顿时更甚,他作势就要再说点什么,就发现被他当成挡箭牌的楚青钰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楚青钰脸上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并不算太长,但互相之间却都已经有所了解。
虽然没说,但钱秋旺在家时应该就是个窝里横,老婆孩子都得顺着他他说了才算那种。
从他打一开始就对王淑芳两人敌意格外大来看,他老婆应该已经和他离婚,这也让他更加怨恨。
这些都是钱秋旺自己的事,他没兴趣管,但如果钱秋旺在家横习惯了还想把这种横带到外面,那他可不会顺着。
看出楚青钰的不善,钱秋旺脸色铁青。
他默不作声,他敢凶古琴莲却不敢招惹楚青钰。
“你没事吧?”朗阅然蹲下去看向古琴莲。
古琴莲的脚之前被王淑芬抓住摔了一跤。
被关心,古琴莲摇摇头,下一刻她情绪失控呜咽出声,但很快强忍回去。
几个深呼吸后,古琴莲看向朗阅然,朗阅然是一群人里唯一没对她横眉冷目的,他也是之前唯一愿意回头救她的人。
容白舒他们虽然没骂她说她,但也看得出来不喜欢她。
“我不知道村里那些人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事情真的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古琴莲哽咽着说道。
短短两三天里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整个人都崩溃。
“呵。”钱秋旺冷哼一声。
古琴莲埋首在膝盖间,“我和张财全是在大学认识的,那时候的他嘴巴甜懂得哄人,所以我很快就爱上了他。”
“我同学都说他轻浮,但是我不信。”
“毕业之后,我不顾家里的人反对硬是要和他结婚,为了让家里人同意我甚至不惜和家里人绝交。他们拗不过我,只得妥协。”
“我是城里的,他在城里没有房子,我父母怕我吃苦还特意给我们买了套房……”
“我第一次见到他妈,是在结婚前。”
“他妈那个人,村里的人都说她好,她对她两个儿子也确实没得说,但是……”
古琴莲抬头,脸上都是泪水,“张财全他爸死得早,她就把张财全他们哥俩当成了命根子,事事以他们为第一,哪怕自己饿了病了也不舍得花一点钱在自己身上,在她眼里她那两个儿子是天是宝。”
“她自己这样也就算了,还希望我们也这样。”
“我第一次到张财全他家的夜里,她就让我跪着端水给她洗脚,要挫挫我的锐气,要让我知道这个家以后是张财全做主。”
古琴莲抹抹眼泪,“我当时就不乐意了,但是张财全这人能说会道,而且当时我已经和我家里闹翻,证我们都已经领了……”
“我本来以为就那么一次忍忍也就过了,可谁知道那死老太婆得寸进尺,我们结婚后每天都作妖,不是头痛就是脚痛,每次不舒服就要嚷嚷着让我和我嫂子回来伺候,不然她就到村里去哭,说我们俩虐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