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豪劈了一个上午的柴,他用的是非常钝厚的柴刀,劈的却是非常坚硬的木头。
刀锋虽钝,但所有的木,在他的刀下皆一刀两断,比破竹还利索三分。
曾惜露离去时的背影还在眼前晃动,周家豪挥动的刀劈断的不但是木柴,还有牵绊在心底的丝——藕断丝连的情丝。
只要曾惜露的背影不再出现,情丝也就全部劈断了。
张英似乎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请人弄来了几车木柴,将大院塞满了一半,让默默无言的大仔劈。
木柴只要找到了正确的纹路,加上适当的力量,便可将之一刀断开,爱情也一样,找到了不值得爱的理由,也可将爱劈断。
周家豪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时间是一柄什么都敢杀的刀,虽钝,但什么也挡不住,包括爱情。
“班长好。”
当一胖一瘦一帅三人站在面前敬着最正规的军礼时,周家豪心里涌动着感动。
没有问他们怎么来了,没有什么客套的话,那些感谢的语句已经不需要出现在他们之间了,心里体会到就好了。
“立正,稍息,命令,把柴搬到柴房,行动吧。”周家豪站得笔直回个军礼道。
“是。”
四个男子汉,以超快的速度将木柴收拾好,然后在客厅中谈天说地,倾诉分别后的各种趣闻。
笑声与周琪用心烧出的菜肴香味交汇,暖人心头。
在这此间,谁也没有提过一句关于部队与曾惜露相关的事,大家来这里的目的仿佛是饿鬼投胎狂吃周家的酒菜一样。
午饭过后不久,高富提议去池塘钓鱼,边钓边烤,回味一番当日野外生存训练的滋味。
这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周琪更是给他们准备一大堆油盐醤醋,姜葱蒜等。
在池塘的边角,一道山泉之旁竖起几把太阳伞,四个青年惬意地半躺在太阳伞之下,享受着垂钓的乐趣。
阳光温和,微风习习,几个小炭炉上烤得滋滋流油的肥鱼,香味四飘。
套张四海的一句话就是——这是野外生存训练时的滋味么?若是的话,不出一星期,我的肉起码多二十斤。
高富吸着自车上取下的饮料,笑说:“现在的忆苦思甜都这样,我爸为了回忆上山下乡的苦日子,特带一家子人去老知青农家菜馆吃饭,点了豆苗,地瓜藤,竹笋等等,结果那味道好得不行,大伙还笑话我爸那时的日子都吃这么好的东西,真羡慕死人了,哎呀,去撒泡尿,谁一起去?”
周家豪几个笑着摇头。
高富站在山泉之上,吹着口哨畅快地排完膀胱中液体。
还没拉得上裤链,就听到下游拐弯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高富探头望去,原来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正在不足十米的下游鞠水洗面,抬头感受山泉的清凉与甘甜时,美女刚好看见高富在收回“小富”与拉裤链,不用想,美女也知道高富在干什么。
再想到自己品尝的山泉中可能有那什么,美女顿时发出尖叫,那声音的凄惨程度绝对媲美被轮大米的地步。
“武则天,你怎么了?”在下一个拐弯角中冲上一女两男,紧张地问。
长发美女正委屈万分地诉说,高富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游有人,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说完几个跳跃逃跑上池塘边上,耳边还传来那美女的吼叫:“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这伤风败俗的东西,有没有公徳心?”
“怎么了?”周家豪奇怪地问落荒逃回的高富,怎地去撒泡尿像撞了鬼似的?
高富将自家的囧事三言两语地说明,惹来周家豪三人一阵狂笑。
“很好笑是吧?”
那长发美女与同伴们追上来,冷冷地问道。
周家豪作为地主,上前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兄弟无意中犯了错误,但请你们相信,这绝对是个误会,这样吧,为了表达歉意,我让他郑重给你们道歉,你们看怎么样?”
周家豪的话似乎起了作用,那长发美女万分不情愿地点点头。
周家豪喝道:“高帅富。”
高富上前立正:“到。”
“道歉。”
“是。”
高富向长发美女鞠躬:“对不起。”
那美女瞪大双眼,奇怪问:“你叫高帅富?”
高富无奈地回答:“我叫高富,高帅富是我的绰号。”
“喔,原来如此,那我放心了,我还以为你爸这么牛,超前给你起了个高帅富的名字哩,想想,这天下多少人自命高帅富,他振臂一呼:高帅富是我儿子,那岂不是成了有钱人的公敌?”
那美女说完围着高富转一圈,点头说:嗯,高是挺高,帅也挺帅,但这富嘛……喂,你很有钱吗?”
高富看着这似乎脑筋有点问题的长发美女,回答:“还可以吧,家里做点生意。”
“帅富,你车上还有东西喝吗?去拿点过来给大家喝。”侯子笑着叫道,什么叫还可以,什么叫做点生意?看到那车吗?眼前这位绝对是豪无掺假的高帅富。
“这车?”长发美女与那短发美女眼前一亮,接着那两个一直没机会开口的青年也眼前一亮。
“你是从海盘高速开车过来的吗?”短发美女问。
“对。”高富回答。
“开车的一直是你?”
“是啊,怎么了?”高富莫名其妙地回答。
“原来你这人不但随地小便这么没公徳心,连开车也没公徳心?”长发美女怒道。
“又怎么了?”高富实在有点怵这个长发美女,凭他的身家相貌,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文雅有礼,话语软声细气?
就这疯疯癫癫的丫头,像只癫鸡似的连续不停地怒吼。
“若不是看在你可能性用老子的尿洗面的份上,早就让你向后转,然后一脚踢你回火星。”高富充满了恶意地想。
“你超了我的车,你用这个头这么大的车,飚赢我的车算什么英雄?有没有公徳心,我要……。”长发美女话还没说完,自认丢不起人的短发美女就捂住她的口。
“法拉利车主?”高富顿时明白了这癫鸡的身份。
“对不起,我这朋友,嘿嘿,那个,这里有点问题……所以就……哈哈。”短发美女与那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俊朗青年讪笑着。
长发美女还想分辩什么,那短发美女怒吼:“闭嘴,不懂装懂,法拉利用来飚车的话各项性能都比宝马x6这种suv强几倍,你才拿驾照几天,懂个屁?”
周家豪说:“没什么,可能你朋友不怎么与外人交往,性格单纯了些,好了,既然误会已清,我们不打扰你们游山玩水了,帅富,鱼烤熟了,我们喝酒去。”
高富笑应:“是,班长。”
那长发美女盯着周家豪,不屑地说:“你这人也忒小气,有东西吃也不请我们,我们爬了半日山,又饿又累了。”
“山野粗物,你们不嫌弃就请一起,这鱼塘是我家的,你们想垂钓那里有钓具,想吃东西,这里有烤鱼与山药蔬菜,请随便。”周家豪笑说。
“太好了,你这人还不错,样子也很耐看……仔细瞧瞧不比高帅富差,还特有魅力……嘿嘿,我叫武天天,他们都叫我武则天,意思是我像女王,你叫什么?”长发美女拿起筷子与碗就开始朵颐大嚼说。
“我叫周家豪,这位最帅的你们都知道了,他叫高富,这位叫侯天,这是张四海,他们都我的好兄弟,大老远来探望我。”
周家豪拍拍三位兄弟的肩膀,微笑介绍说。
那短发美女双眼闪出一抺亮光,凝视周家豪,指着那个子稍高的青年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他叫李新。”
又指着那眉毛很粗的青年说:“他叫兆力,我叫白爱,白白爱一场的白爱。”
“白白爱一场的白爱。”周家豪的眼睛里闪山一抺黯淡,笑道:“挺有意思的名字。”
白爱爽朗地地拍拍腰部的手枪笑:“大家都这么说,呵呵,除了武则天外,我们都是警察。”
周家豪四人和蔼地笑了,初入警队的年轻人,总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配着枪。
事实上周家豪他们几年前也一样,背着枪时总是激动难耐。
李新向周家豪伸出手:“你好,李新,浙北省特警。”
周家豪说:“你好。”伸手与李新相握,顿时一股强大的劲力捏向自己的掌指。
侯天三人看出李新在发力,齐齐不屑地无聊地吆喝着准备酒杯——要是李新能将班长捏痛,他们起码要敬他三杯。
任由李新发力捏自己,周家豪恍惚毫无知觉一样,他比李新年长两三岁,但这两三年可不是白长的,这群年轻人在他的眼里就像后辈。
后辈小子胡闹,难道自己还要反击捏爆他的手骨不成?
李新面色涨红,他的手仿佛在捏一块精钢,面前这个精练健壮但神色落寞的男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强悍。
“好了李新,你们请随意,我为你们杀几尾鱼。”周家豪的手发出劲力,像空气爆破开一样,轻轻弹开李新的手。
“谢谢。”李新由衷地致谢,不知道是感谢周家豪的款待还是感谢周家豪为他保留颜面?
“不客气。”周家豪微笑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