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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很有怨气的陈家人一看见桌子上的东西,那冲天的怨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黄澄澄的玉米糊糊,这是多久没吃到的好东西了啊!
  其实,那炒面本身就是熟的,混合些热水捏成馍馍吃是最好的,但是陈家可舍不得这么吃。
  又因为生了虫子,所以又把这些炒面烧了个开,做成了玉米面糊糊。
  “娘,老大跟他妹妹,两人私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了,这一顿不应该给他们分了!”刘珍珠一开口,陈默心里就笑了,切,正好,我还正想着要怎么推脱呢。
  果然,陈老太太的上三白眼睛眨都不眨,马上答应了。
  但是那也没有陈美的那一份。
  “奶,我的还没有。。。”陈美怯懦着开了口。
  老太太瞪了过去,“滚一边呆着去,你真当我老了傻了?你老娘干这个活都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你这个赔钱货倒是敢了!”说罢,她上手一把拧在陈美的胳膊上,陈美疼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陈默内心替陈美叹息,果然啊,偷吃这种事情在陈老太太面前是行不通的,她耷拉着的下三白三角眼,对待食物问题上,像是有透视法力似的。
  陈永峰、陈默、陈美三个人就被赶下了饭桌,被剥夺了吃玉米面糊糊的资格。
  陈默攀着哥哥的脖子,在哥哥耳朵边小声说,“哥,我不馋不饿,那里有虫,恶心。”
  陈永峰抱着这么懂事的妹妹,心里更酸了。
  不过好在中午他俩在山上吃了饱饱的一顿鸡肉,挨到明天早上吃早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33章 拉了一晚上
  吃不上玉米糊糊,陈永峰抱着陈默回到西屋,兄妹两个人玩了一会翻绳儿。
  “我就说你聪明吧,别人谁家两岁小孩会玩这个呀?哥只教过你几次而已,你看看,你现在都能翻到第五个了。”陈永峰语气里面是掩饰不住的喜爱跟骄傲。
  陈默嘿嘿一笑,内心想到,如果不是需要演戏,我能翻绳儿翻到天荒地老,这翻绳儿就是一个循环。
  天色暗了准备睡觉。
  陈永峰端来脸盘,把毛巾(说是毛巾,其实是一块由碎布拼凑而成的一条长方形布条)围在陈默的脖子上,然后给她洗脸。
  陈默被这洗脸水冻得龇牙咧嘴,“今天水还觉得冷么?今天我早就偷偷打好这一盆水,藏在厨房柜子下面了,合计厨房做了晚饭,烧了灶坑,这水怎么都能暖和些。”
  听陈永峰话里又有内疚的意思,陈默赶紧改口,“不是冷,哥!轻点!脸都挫疼了!”
  陈永峰憨憨一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对不住啦,妹妹。”随即,给她搓洗小手小脚的手劲儿就轻了很多。
  给陈默洗完之后,陈永峰自己就着妹妹洗过的水,洗了把脸,然后再洗脚。
  本来每天晚上的喝水时间,是在睡前至少一个小时,因为这样入睡之前再带陈默去一起厕所,就可以避免晚上因为把尿不及时而尿炕,他们真的没有多余的褥子可以换洗。
  但是今天,陈默已经钻进被窝了,陈永峰端来了一碗水,妹妹晚上没吃到晚饭,喝点水也能顶顶饿,免得晚上给她饿得睡不着,至于尿炕的事,诶,尿了再说吧,总不能让她太饿了。
  陈默就着哥哥的手,喝了半碗。扶着碗边的手撒开之前,几滴灵液无色无声地顺着碗沿滑进剩下的水里去。
  陈永峰习惯性地把妹妹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随着陈永峰体质的强健,每天可以给他的灵液滴数也越来越多了。
  陈永峰喝完水,放好了碗,上炕抱着妹妹睡觉。
  现在陈永峰的体质越来越好了,连睡眠都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不久之后,陈默的头顶上就传来了哥哥均匀的呼吸声。
  等哥哥睡熟了,陈默调好被窝的温度,然后进入空间,让空间给自己做了一个鲜羊肉火锅。
  说是火锅,但陈默的身体才2岁,必然是不敢让空间给自己准备辣锅。
  所以她吩咐空间,把鲜嫩的羔羊肉切成小小的薄片,清汤煮熟之后,裹上浓浓的芝麻酱。
  这种清水羊肉锅,清朝的时候就出现了。但是在这种自然灾害全国都挨饿的荒年,能吃上这样一口羊肉锅,陈默自己都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扭曲感,但是又真的很爽。
  放在后世婴幼儿从6月龄开始添加辅食,2周岁的时候基本是什么都可以吃了。
  但是陈默这具身体,只吃了几个月的母乳,之后就一直在喝光可鉴人的稀糊糊,还有哥哥给嚼烂的黄豆泥。她的牙齿没利用过,肠胃也没吸收过什么别的东西,所以她不敢大吃特吃。
  像此时此刻,切得薄薄的羊肉,她每一口都认真地用新萌发出来的乳磨牙,细细嚼碎了,才敢咽下去。生怕胡吃海塞,肠胃克化不动。
  一顿鲜嫩的涮羊肉吃完,她又喝了一杯牛奶。
  出了空间,找个舒服的姿势,哥哥的呼吸声,是她最爱的睡眠白噪音,安稳又温暖,她闭上眼睛,准备入眠。
  不过,不等她睡着,东屋的门开始频繁的开开关关,然后急切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真的很急。
  不久,院子里面是陈建强悲催又颤抖的声音,“爹!你完事没有哇!快点啊!我快拉裤了!”
  陈默虽然被吵到了,但是她心情却大好。
  呵呵,抢了哥哥那么珍惜的炒面,想舒舒服服的分了吃掉吗?想什么美事呢,这一辈子,你们想占便宜,欺负我们兄妹,那就要付出点代价来交换。
  从空间之内拿出两幅耳塞,她轻轻地转身,一副小心翼翼塞到哥哥耳朵里,一副塞到自己的耳朵。
  随后,她努努嘴,把哥哥耳朵塞的那副收回了空间。算了,万一哥哥半夜醒来给自己把尿,势必发现了耳朵里面的东西,不好解释。
  陈默搂着哥哥的胳膊,戴上耳塞之后,快速地进入了梦乡。
  好在,十岁的半大小子睡眠总是很好的,再加上佛慈丸与灵液的滋润,陈永峰这一晚上睡得很好,并没有被东屋人的进进出出给扰了清梦。
  ——
  第二天一早的饭桌上,陈默好笑地依次欣赏每个人眼睛下面的乌黑。
  他们拉了一晚上,没怎么睡,不止眼眶下满是乌青与眼袋,每个人的身形都完全萎靡下去了。
  “二丫,是不是你昨晚虫子没挑干净,害得我们拉成这样。”问陈美这话的,不是陈老太太,也不是陈建强,而是刘珍珠。
  “妈,我都挑干净了。玉米糊糊做出来一个虫子都没有了。水烧开之后,糊糊煮了好久的。”陈慧眼里闪过害怕,赶紧开口解释。
  她也很奇怪,如果是虫子的问题,那她挑虫子的时候,偷吃了两口没有开水煮过的炒面,甚至里面可能还有虫子的,但是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呀。
  她昨晚躺在炕上,忐忑地等着自己也肚子疼,但是怎么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珍珠白了二女儿一眼,捂住肚子又开始哎呦哎呦,赶紧穿鞋下地往出跑。
  陈老太太神色也很萎靡,她的眼皮耷拉得更严重了,三白眼变成了耷拉着的三角眼,看了一眼二丫,她内心寻思,看来昨晚真的是自己想错了,这丫头竟然真的没偷吃?
  不然为什么全家,只有晚上没分到糊糊的她,还有老大四丫没事。
  陈老太太当然不是因为昨晚错怪了二丫而内疚,她只是觉得,凭什么她这么难受了,这三个孩子能逃出升天,心里只有忿忿不平,却完全意识不到,昨晚是她不给人家三个孩子吃饭。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拉了一晚上,她的腰身更佝偻了,手微微抖着,给大家分完了饭。
  院子里面扑通一声,大丫看了看窗外,立即喊道,“诶呀,我妈倒了。”
  她赶紧转身穿鞋,“二丫你也来。”她犹豫了一下,对陈永峰说,“你也来,我俩整不动。”
  大丫知道,炕上的爷爷奶奶跟老叔,是不可能穿鞋下地去背她妈的,所以犹豫了只能喊上陈永峰。
  刘珍珠已经失去意识了,怎么喊都喊不醒,三个人用力拖着昏死过去的刘珍珠。好在饿了这么久,人都是皮包骨的,三个孩子虽然费力,也成功地把她拖回到了东里屋的炕上。
  第34章 英子姐
  见妈妈怎么都喊不醒,眼睛跟嘴巴都闭得紧紧的,这跟别人说的,要饿死的人之前的状态是一样一样的啊。
  大丫是真的着急了,她从里屋出来,跟陈老太太求情,“奶,妈快要不行了,早上给妈多盛点给她灌进去吧。”
  “她爱死就死!可不关我的事!咱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就她娇贵得要饿死了!别往我身上赖!”
  陈老太太话是这么硬气地喊出来了,但是手上还是拿了勺子,给刘珍珠那碗里面又加了两口糊糊,再加上两口之后,这碗里可算是终于有了大半碗了。
  大丫怕奶奶反悔,赶紧端走去里屋喂妈妈。
  “三丫,进来。”大丫在里屋喊。
  “哦。”三丫答应着也回了里屋。
  刘珍珠的嘴巴闭得死死的,靠着二丫三丫一起用力掰开,大丫才把那碗糊糊给灌了进去。
  陈家今天早饭的闹剧还没有结束,东里屋在给快饿死的刘珍珠灌饭,东屋的人依然在进进出出,奔波与炕头跟厕所之间,他们已经拉不出来什么了,每次都是水。
  然后陈宝根因为没人管,噗嗤一下,拉在了裤子里面。
  陈默淡定地看着在旁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同时又传出阵阵臭味的陈宝根。
  内心冷冷地想,这次算是你倒霉,跟着被连累了拉了一通,但是我不后悔把你也带上的。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一世,陈宝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欺负她,把她洗好的衣服扔在地上踩脏,在她饿得头晕站不住的时候,他手里拿着黑面馍馍,特意在她身边吃,一边监督她干活一边馋她。甚至有一次,他往她的身上撒尿。
  噗。。。
  陈宝根又拉了一泼。
  好吧,这早饭是不用吃了,她甚至都看到陈宝根的棉裤腿里正往下流淌出稀糊糊的液体。
  看看了那个稀糊糊,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稀糊糊。
  呕。。。
  陈默没忍住,一下子干哕出声。
  “二丫!二丫!快点死出来!带你弟弟去洗洗!”陈老太太扯着脖子喊。
  陈美从里屋出来,看见顺着裤腿往下淌屎的弟弟,一脸的崩溃,东屋这一早上彻底的乱成一团。
  陈默作为这场闹剧的观众,除了那声控制不住的干哕,其他时候还是挺兴奋的。
  ——
  “妹,今天还一起去吗?”
  “去!”
  陈永峰怕她冷到,又把能套的都给她套上了,一个男孩一个球,就拖着木爬犁出了门。
  “哥,红婶儿给换的火柴带了吗?”
  “嗯,一直在兜里呢,昨天他们把玉米面都翻出去了,家里不敢放了。”
  陈默点点头,带在身上就好,今天还没想好给哥哥弄点什么吃,不过大概率是又需要火的。
  两个人路过最西侧红婶儿家的时候,刚好王英开门走到院子里来。
  陈默个子太矮,只听见了走路的声音,隔着土墙,并没有看见是谁,没等她问,哥哥开口说话了,“英子姐。”
  “欸,永峰。”
  “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