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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成,你抱着默默吧,我跟英子姐干活就行。”
  “咋的?你是嫌弃我干得不好?”
  “不是,主要是我抱着默默不方便干活。”再就是,虽然陈永峰已经大概能做到不跟邵锦成客气,但是他的身份,估计他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干过这么脏的活。
  “你把默默放地上让她自己玩就行,默默那么懂事。咱们三个一起干,能快一点。”
  “行吧。”邵锦成不矫情,陈永峰也就不合计那些了。
  在兄弟两个交流的间隙,陈默把药物偷偷洒在他们手上,给他们因为打人而受伤的手消毒,再形成一个隔离膜,一会干活的时候,保护一下他们手上的伤口。
  随后,陈默被放在地上,安排她自己乖乖玩。
  这正附合她的心意。
  他们三个人在厨房收拾的时候,陈默偷偷从空间里面拿出小巧又强劲的空气过滤器,藏在房间角落把这里的空气好好过滤一下。
  等那三个人过来擦拭里面这屋的时候,她又换去厨房过滤空气。
  同时屋里屋外地消了一遍毒。
  即便他们三个人,无法把灶台之类的,擦拭得那么光洁如新,但是有了陈默的消毒剂,看着不干净,实际上也干净得不得了。
  她又找到各处角落,洒了驱虫药,她最讨厌各种恶心丑陋的虫子了,撒了药,虫子就会远离她跟哥哥的家了。
  “四丫!四丫!你在里面吗?”
  陈默站在厨房门回答,“在,但是叫我陈默,别喊我四丫了。”
  她已经不再是四丫了。
  “好的,默默,我过去找你玩可以吗?”
  “来呗。”
  等刘大军过来了,她就跟他两个人在院子里面玩,抓住这个机会,她在土墙根处偷偷洒了些野菜种子,家常菜种她不好撒的,虽然别人家的家常菜秧子都老高了,但是他们的院子,还都是杂草,等除了草她再想办法吧。
  里面干活的三个大孩子,时不时都要出来看陈默一眼,不然就是高声喊她一下,一旦她没有马上回来,下一秒邵锦成跟陈永峰就能冲出来。
  他们两个小孩子转到后院,这个后院院子倒也不小,也是一样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地垄沟。
  但是,后院角落里那一处地方,马上引起了陈默的兴趣。
  第186章 回陈家拿东西
  这处后院角落跟其他人家一样,也有一个沤肥池,旁边堆了几根粗壮的木头,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木头,许是主人家把它们拉回来之后,太粗壮结实了,实在是懒得劈成小柴火,所以就一直堆在那里。
  看到那几根粗壮的木头,一道灵光从陈默脑海中闪过,她费力地扒开杂草走了过去。
  刘大军在后面喊,“默默你慢点,等等我,你小心点,你要是受伤了,你那两个哥哥能吃了我的!”
  “刘大军,你别跟过来,你在那边等。”
  “啊?不行的啊!我得寸步不离地看着你。”
  “我要尿尿,你跟着我干啥?让我两个哥哥知道了,揍死你!”
  “哦,那你不早说,那你去尿吧,我转过来等你。”说着,刘大军走开了两步,背过身子。
  陈默走到了木头那里,“不许转过来啊!不许看。”
  “诶呀,你放心吧,我不动。”刘大军甚至老老实实地,双手十指并拢放在裤线处。
  陈默在那堆木头四周转了一圈,往上面洒了些蘑菇孢子,做完手脚后,她开心地回去,拍了拍刘大军的肩膀,“走吧。”
  屋子里面又传来邵锦成的喊声,“默默?你在哪里呢?”
  “二哥!我在后院呢!”
  “后院?不行!不能去后院玩!赶紧给我回来!”
  “好的二哥!”
  刘大军害怕地耸耸肩,赶紧带了陈默回到前院,就在房子前面,在她两个哥哥的眼皮子底下一起玩。
  三个大孩子大概收拾了一个小时,屋子总算是能住人了,没什么灰尘了。
  王英满意地看了看战绩,“差不多了,其他仔细的地方,后续我们再慢慢收拾。”
  他们把老董头睡过的炕席卷起来,又把一个水桶,厨房的碗架,那两只碗,跟那一床被子,通通都拿出去,堆到院子杂草里面的一个生锈的爬犁车上面,几个小孩一起拖着车,把这一车东西交到了生产大队那边。
  “永峰,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这点子东西,屯子里面的人不会在意的。”
  “别,那也麻烦牛婶告诉大家我把这些东西都交公了,能给我们批宅基地就很好了,额外的东西我们一分都不占。”
  牛婶无声地叹息,永峰这孩子就是这样,太要强,不喜欢麻烦别人。
  “别的就罢了,没有炕席没办法睡的,让英子带你们去把她那屋的炕席给你们拿过来,让她先跟我睡。现在高粱秸秆是没有的,你们收拾完这几天去割了芦苇秸秆,晒干了做完炕席,再把她的给拿回来就行。”
  “好,谢谢牛婶。”
  等陈永峰他们走后,牛丽红随即就把陈永峰交公上来的东西,全部写在公示牌上,有一些字她不会写,就喊来徐虎写。
  很快,屯子的人就知道,陈永峰把老董头的东西,全都交上来,作为黄子屯大队的公用物品了。那些本来觉得陈永峰占了便宜的人,至此再没有什么怨言了。
  这边,陈永峰他们几个从公社出来之后,邵锦成就把吉普车开到了陈家门口,帮兄妹两个搬家。
  陈家现在安安静静的。
  他们一进院子,三丫跟陈宝根吓得直接躲进放被子的炕柜里面,关上柜门,怎么都不出来了。
  刘珍珠是被陈建国跟陈建军,用一床破被单子给拽回家的,她自己已经走不了路了。
  陈默不管别的,她扯着两个哥哥就进了东屋。
  刘珍珠正躺在东屋炕上,细碎地呻吟着,彻底汗湿的头发贴在脸边,看起来不光是肋骨裂开的疼,而是极大痛感过后,完全没有体力哭喊的状态。
  她的嘴里一直嘟囔着,“别,别来杀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别过来,别,我错了。”然后是她痛苦的呜咽声,不知道此刻她的脑海里面是一幅怎样精彩的画面。
  陈默观察着,欣赏着,她可以通过刘珍珠的样子,想象关在小黑屋的陈老太太那几个人的样子。
  很可惜呀,不能亲眼看见那四个畜生难受的样子了。
  “陈永峰,你不是已经有自己的宅基地了吗?还回俺们老陈家嘎哈啊?”陈建军也在东屋炕上,也不管媳妇疼不疼的,自己兀自躺在炕头。
  “我们自然是来拿我们的东西和粮食。”
  “粮食?”提到粮食,陈建军才拿正眼瞧了他们,“你们要拿啥粮食?”
  “自然是年初分的救济粮,我跟妹妹那份。”
  陈建军腾地从炕上起来了,“诶呦我操。”他捂着肩膀,随后瞪了邵锦成一眼,心里狠狠地骂,这小王八犊子下手真狠,以后早晚有人收拾他!
  “陈建国!你快过来,你还管不管这俩孩子了?他们俩竟然回来拿粮食来了!”
  听着外面又要打架了,林燕从东里屋静静地走出来,站在门槛里面,只敢往外露出半个头来。
  陈默看着林燕还在陈家,她悄悄走过去。
  “林燕姐姐。”
  这是陈默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呢,林燕赶紧蹲下身来,“四丫。”
  “我不是四丫了。”
  尴尬之色出现在林燕的脸上,“哦,对,你是陈默了。”她的眼神里出现了羡慕之情。
  “陈慧也回林家了吗?”
  “我不知道,可能回去了吧。”
  林慧对上陈默的眼眸,不知道为啥,她竟然觉得,这小女孩的眼神里面好像在对她提出疑问,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我不回来的话,不知道能去哪里。这里总比林和志的身边好。陈默,我是羡慕你的,你跟着哥哥能有宅基地,能一起过日子。我一个女人,在哪都是没根的。”
  陈默听了默然。
  根?这种东西重要吗?你随便去了城里,干点啥,不都比留在陈家好吗?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并没有批判别人的立场,她是活了第二世才通透一些,换了第一世的自己,可能也会做出跟林燕一样的选择。
  陈默跟林慧说完话,那边陈建国趿拉着鞋子出现在东屋,“咋的?拿粮食?”
  邵锦成走过去,胸膛对胸膛地牟上了陈建国,“对,我兄弟就是回来拿粮食的。乡里的领导都交代了,我兄弟跟默默有两份粮食的,到现在肯定还没吃完呢,当然得回来拿了。”
  第187章 无爸一身轻
  陈永峰接着邵锦成的话继续道,“当初分粮食,儿童每人十斤高粱米,三斤玉米糁子。我跟妹妹一共是二十斤高粱米,六斤玉米糁子。之前每顿饭,王淑芬只给我们兄妹一碗糊糊,算下来我们俩到现在,那些粮食的一半都吃不上。但是我们吃点亏,就只拿一半吧,给我们十斤高粱米,三斤玉米糁子。”
  陈建军此时也下了地,“不是,啥玩楞红口白牙的,你们俩就要拿走十三斤粮食了啊?刚刚不是断绝关系了吗?不是说以后再无瓜葛,你爸养老都不用你们管了吗?”
  邵锦成冷冷一笑,“无瓜葛确实是无瓜葛,把本来就应该属于人家兄妹两个的东西吐出来,你们两个挺大的人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手里提着刚刚从后备箱拿出来的军用斧子,他都不用说话,陈建军就不敢上前了。
  邵锦成眼神越过陈建军,直接看向陈家国,“你啊,你真的就只配打一辈子光棍了。你妻子妻子不护着,儿女儿女你也不护着,现在儿女分家出去了。拿走人家自己的粮食你还拦着。你啊,我都懒得说你。你配有后吗你?”
  邵锦成提着斧子,对着陈建国的脸点了点,眼神中尽是不屑。
  刚才被邵锦成陈永峰兄弟两个暴打的疼痛还在脑子里,他们是真的不敢再说啥了。
  就看着邵锦成拿着斧子,劈开了陈家锁粮食的那个柜子,“啧啧啧,你们还得谢谢我帮你们开锁呢,也不知道你们家那个损八辈子的老太太,把粮食锁起来防着谁呢。”
  陈永峰跟邵锦成二话不说,拿了他们应该拿的那部分粮食,又进了西屋。
  西屋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多了,地上好几样,还是杜柄芳带来的陪嫁呢。妈妈的陪嫁,陈家人自然不配用,全数搬走。
  炕上那两个柜子,邵锦成买的那个好看的老物件自然不必说,必须拿走。
  里面那个柜子也是妈妈的东西,里面装的也都是陈永峰跟陈默的衣服,自然也要拿走。
  兄弟两个不说话,两个人一起抬着,一样一样地往车上搬,那些小物件,王英跟刘大军也都拿着了。
  脸盆架、脸盆、煤油灯、毛巾,胰子,各种东西有一样算一样,全都搬上了邵锦成的车。
  全程陈建国跟陈建强都黑着脸,本来脸上就有伤,这让他们看起来整个人都笼罩在郁闷之中。
  在他们看来,本来挺好的一个家,人丁挺兴旺的一个家,突然就这样了。郭红梅跟陈美估计凶多吉少了,亲爹亲妈还有弟弟也都被抓起来了。
  现在,那两个小崽子分家分出去,把西屋搬了个精光,这倒没啥,最关键还拿走了十多斤粮食。
  陈建国陈建军目送着吉普车走了之后,已经不知道怎么唉声叹气才好了。
  这两个男人终究还是没有意识到。
  他们觉得‘挺好的一个家’,对别人来说是怎样一个地狱的地方。他们身为男性,对这个不管不顾,看见了当没看见,发生了当没发生,他们只管在石厂打打石头,就觉得自己有了天大的功劳。
  其他人在生活的沼泽里再痛苦,他们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怕这些痛苦的人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