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受到极具灵力的吸引,危诏睁开沉重的眼睛,镶着几颗红宝石的透明小瓶子直直怼在他脸前。
“喝吧。”
危诏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声音,又低头看了看瓶里灵力逼人、看起来就非比寻常的澄澈透明液体。
比他之前喝的灵露还要吸引人,肯定不是凡物。
“不会害你。”宋砚星看出他的犹豫,轻笑道。
才不是这个原因,虽然失忆了,但这些总得还,危诏想。
感应到不远处透着凛冽的视线,危诏余光瞟了眼,扭头冲那个方向眨了眨眼,然后一口喝完。
气死你。
不出所料,成鸣谦果然气得手都捏紧了。
又将人成功逗生气了,危诏心情舒畅。
将想回窝睡觉的雀儿强行留下观察,在他即将耐心耗尽前,没观察出什么的宋砚星只好放他离开。
看着他急不可耐飞走的背影,宋砚星无奈笑笑。
“师尊,掌门说需要和您商量一下宗门大典的事情。”碍眼的终于走了,想到掌门迫切的希翼,成鸣谦硬着头皮问道。
各门各派表面和谐,实则暗流涌动,上界修仙学院选拔即将开始,而剑尊也作为上界的长老拥有抉择权,但因常年闭关便没有参与过上界学院的事务。
剑宗上一任掌门云游多年,和宋砚星同辈的天之骄子也一个个因渡劫而陨落,剑宗早已不比当年。
没有哪个宗门不希望自家弟子进入上界修炼,而选拔场地定在哪也很重要,毕竟选拔大赛落在哪个宗门举办,优势就在哪里。
按照以往规定,一般都是宗门里有强大中立的能力者优先考虑。
谁都知道剑尊不问世事,但掌门还是希望能让他露面撑场子,广而告之,四大宗门之首的剑宗没有式微,最好能以此挣来举办选拔大赛的机会。
“走罢。”宋砚星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成鸣谦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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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寂静的偏殿。
埋头熟睡的危诏忽觉浑身无力,为了睡得舒服而保持鸟雀模样的身体变回了本体黑雾,在布置雅致的房里毫无目的地乱窜,撞倒了一堆东西。
危诏只觉得几乎要热得爆炸,像是有无数的火焰在周围燃烧,哪哪都痛得不行。
他跌落在床上,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房间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危诏睁开那双泛着流光的赤红眸子,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觉醒。
月光从未关紧的窗户倾泻进来,落在那一张昳丽得有些邪气的脸蛋,男子肤色是少见的古铜色,除了那双红瞳,最夺目的大概是他额头中央的微微凸起着一块坚硬而尖锐的小犄角。
仔细看去,如同雪白玉骨的犄角附着神秘而细密的纹路。
即便室内漆黑,危诏视物无碍,将一切都看得真切,他坐起身子,看着室内各种为他准备的珍宝玩物,还是无法忍受他堂堂魔王居然成了修者的灵宠。
但也得亏那人的投喂,他才能提前恢复。
他站起身,哼了声,从窗外遥遥看去,一层强劲的结界牢牢笼罩在飞羽阁,既隔绝了外边进来人的可能,也阻隔了魔气传出去。
危诏收敛着魔气,环视一圈,竟生出了不舍的情绪,他摇摇头,去了趟那人的书房,便施了个传送法阵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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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星刚回到飞羽阁大门外,就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跟在身后的成鸣谦看到他脸色一变,也加快了步伐,向最靠近主殿的偏殿走去。
静得出奇,常年亮着的夜明珠摔碎在地,室内一片黑暗。
插着海棠花的青白釉梅瓶、水云纹宫灯、盆栽皆碎了一地,最喜欢窝在那张柔软大床睡觉的雀儿却不见身影。
吃饱喝足,拍拍屁股离开了,宋砚星快要气笑了。
他伸出手无声念咒,半响过去,掌心没有一丝反应,代表着契约的图案没有显现。
怪不得,在他与宗内长老商议事情时感受到了契约的异动,他只是想着服用了灵血髓的雀,没准真的冲破滞涩化形了,但即便这样也不可能冲破结界离开,所以才没在意。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有这般能力,也这么没良心。
“师尊……”成鸣谦看他敛下浓密的长睫,无悲无喜的神情看起来莫名有些失落,他急忙开口低低喊了声。
宋砚星回神:“这里派人收拾一下,”顿了顿,道,“保持原样不动。”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但他又并非没有一丝感情。
“是。”成鸣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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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宁城。
皓月当空,星光月来。
虽已入冬,位处天子脚下的芜宁城却一片喧腾繁华,宽阔的街道挤满了人,声音嘈杂,人潮涌动。
宋砚星独自坐在茶楼的二楼包厢,静静看着楼下的热闹。
系统临时下线维护,没有耳边熟悉的唠叨声,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客官,您的茶。”小二将托盘里的茶杯和茶壶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中央。
“谢谢。”
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几个碎银子就出现在桌子上。
知道这是打赏的小费,小二接过,被忙碌工作压得麻木的脸露出笑容:“谢谢客官!”
小二收起托盘走下楼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靠窗一袭白衣的人,对方身上修仙者的气质掩盖不住,但他看不清他的脸,见得多了也知道这是修仙者特意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