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众人口中都在称赞皇帝的英明。
近侍把这些情况看在眼里,再一回想车上那位少年郎,至今搞不懂为何此人能获得这么多人的爱戴。不就是写了一本好书吗?
生活在宫中,见惯了诸多阴暗,在近侍看来张放所写的故事充满天真,美好得有些可笑。正义,哪是那么好维护与伸张的?这世间的正义,向来都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人说了算。这些愚人才会被张放笔下虚构的美好世界所吸引。但凡脑子清醒,活得明白的人,只会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哪怕心里满是讥讽,近侍对张放的态度很恭敬。马车来到皇城,在张放下车后,他便带领着张放入宫。
还以为初次入宫,张放会满是忐忑紧张。可近侍暗中观察,发现对方淡然从容,甚至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侍者没想到这位少年郎如此沉得住气,忍不住开口对张放言道:“张公子,进宫还有一段路,若是累了,可以在路旁歇息片刻。”
张放摇头,淡笑着回应道:“陛下召见,若是怠慢,这是不敬之罪。”
侍者:……
讪讪一笑,侍者解释道:“虽是如此道理,但是张公子远道而来,若是走累了休息片刻,陛下也能理解。”
“多谢使者的好意。张某并不累。”
笑如春风,温润如玉。明明身穿布衣,却气质出尘似仙。
侍者顿时有些理解为什么张放能够被这么多人喜爱了。也许众人迷恋的不只是张放的作品,更多的还是迷恋张放本人!如此清隽翩翩的美郎,谁能不喜爱?
侍者对张放多了几分真心关怀,简单的跟张放提了几句。
“陛下乃明君,素来爱才,听闻张公子的贤名,特地召见张公子。”
这话的意思,是告诉张放皇帝此番召见是好事,只要张放好好表现,不在御前失礼,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放感谢侍者的善意,随手拿出一支笔,又拿了一个小本本出来,快速写了两句诗,赠送给对方。
侍者微怔,显然没料到张放会有此举动。外面都在传,张放的亲笔题诗价值千金!而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张放的亲笔题诗!真是出手大方啊!不管怎么说,张放的笔墨值钱那就是好东西!
“多谢张公子!”侍者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收好。
然后使者聊起了张放刚才用的笔,好奇地问:“此笔从未见过,拿出来便可出墨书写,当真是方便!”
“这是一位书粉赠送的。”其实这支笔是张放自己做的。但是他可不想把自己说得那么能耐。如今他已经名扬天下,获得万千粉丝,这必然会引起帝王的忌惮。已经高调至此,不需要再增加更多的技能。能力越强,死得越快!
“原来如此。当真是好物!”侍者点头。
张放无奈地言道:“若非只有这一支笔,张某定会大方相送。”
“如此张公子当好好珍藏!”侍者连忙摇头,他可没有问张放要东西的意思!只是顺着张放的话,夸赞几句罢了!
不能聊太多皇帝的事情,侍者便向张放提点了一些宫中与朝中的情况。
太子的生母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宫女,早就病死了。三皇子的生母出身世家,但是在宫中常年念经,不理外事。这宫里的管事,是皇帝身边的徐总管。朝中的情况跟二皇子说的一样,当下朝中出了效忠皇帝的纯臣派,分为太子阵营跟三皇子阵营。
张放明了,皇帝把所有的权力都捏在了自己手里。想要撼动皇权,去给刘氏翻案,推二皇子上去,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两人一路聊着,侍者向张放透露了很多情况,张放许诺对方,下一册新书写出来,一定给对方赠送一本。侍者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虽然瞧不起故事里的天真剧情,但是这书值钱啊!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
在御书房外面等候,面对着千牛卫将军的审视,张放泰然从容,毫不紧张。
直到侍者出来,领着张放进去,张放挺直腰板迈入御书房。
侍者先前已经提点过张放进入御书房要低头弯腰,可是进入这里后张放却没有照做。
皇帝一抬头,便看到一位玉面少年缓缓走来。
一身布衣也遮掩不住由内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这种气质,让皇帝瞬间欣赏起来。
拥有如此气质之人,多数人修行的人。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做到心如止水,无论面对位高权重的人还是卑如蝼蚁的人,态度无二,平心而待。
“学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放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哪怕张放有了功名身,但是没有考上进士,没有获得皇帝的亲自考试录取,那就称不上是天子门生。可是张放却当场称自己为学生,这就耐人寻味了。
皇帝却扬起笑容,慈眉善眼地让人给张放赐座。用打趣的语气跟张放聊天:“卿自称学生,莫不是笃定自己能参加殿试?”
张放垂眸,恭敬地回答道:“回禀陛下,学生定会尽力。”
皇帝笑得意味深长,忽然刁难起张放:“朕听闻你已经入浆州知州门下。”
谁知,张放突然跪下来,肃然地请奏:“学生请奏陛下彻查浆州知州许昶等官员!”
皇帝:???
笑容微微收敛,谁能想到张放会突然放个大招!要状告一方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