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瞅了她夸张的神情一眼,无奈地放下手里的菜,“没事,小姑子,您别掺和,这事啊,谁来给徐闻说情都不管用。”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嫂子,和孩子说话,要好好说啊。”徐姑姑道。
徐母却如同被戳了痛处一样,抿着唇,倏忽站起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儿子,“我这个做娘的,倒是想好好说,但是人家做儿子的,却一个劲儿的糊弄老娘。”
如果不是她半夜起床,想到小儿子在饭桌上说的话,她就动了心思,经过大儿子的房间,没想到……里面却传来一些荒唐的动静声响。
这、这,让她还怎么说!
她作为过来人,若是还听不出来那依稀传来的声音是什么,她这大半辈子就白活了!
但也正因如此,想来昨夜大儿子在房间里向他们保证的,两人安分守己从没越过雷池半步,也是哄骗他们这作为父母的了!
她就这么得知了荒谬的真相,心里一直忧心着儿子怎么就患了分桃之癖,睁着眼直至天亮。
早早起床,就撞见了那原本一脸无害的少年脸色冷凝,被两个气质不凡的人护着离开的身影。
徐母驻足良久,最终没打算喊醒自家大儿子。
既然大儿子昨夜糊弄他们作为父母的,那她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什么也不管了。
做娘的,她也是有脾气的。
“娘,您怎么知道了……”徐闻干笑,企图糊弄过去。
徐母却冷笑,“昨夜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心里有些失望,大儿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妄图隐瞒,既不给对方一个名分,也不对亲人坦诚,这哪是一个有责任感的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
徐闻一脸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是,他娘怎么大半夜还听墙角呢。
对上徐母失望的眼神,徐闻心也沉闷沉闷的。
“徐嘉赐,你过来。”徐父的声音突兀响起,众人一转头,就看到拄着个拐杖的徐父站在台阶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扁长的竹条,不怒自威。
“爹……”徐闻没犹豫,走了过去。
徐父等他走近,当即呵斥,“跪下!”
徐闻扑通地就双膝跪下。
这下徐母和徐姑姑都慌了,徐母着急地跑过来,脸上的冷漠端不住,一脸焦急地对徐父喊,“你发什么疯!有什么好好说,为啥要让儿子跪着!”
徐父就这么被媳妇骂了一通,他沉默,是谁说要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行为荒唐的儿子的?
他就不该信媳妇昨夜的话。
徐姑姑也凑过来,附和道,“对啊兄长,打孩子会伤感情的,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小闻,你快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想将直挺挺地跪着的徐闻拉起来。
然而徐闻却避开了她的手,而是直视着徐父徐母,从眸中即可看出他的认真之色,“爹,娘,孩儿不孝,但伴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在你们眼里,和男人在一起是大逆不道、有违纲常的,但在我眼里,孩儿喜欢的人,无关性别,只是他而已。”
“你糊涂!”徐父这下没继续和徐母掰扯了,他怒气冲冲地伸着手指,看着坦坦荡荡的儿子,不知该为他的坦荡表示骄傲还是,对他的叛逆而表示勃然大怒。
“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父没忍住,毫不留情地骂。
徐母在一旁默默地流泪。
而此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徐姑姑瞪大了眼睛。
一旁原本看好戏的徐明果则是惊掉了下巴,对徐闻如此勇的表现,在心里点了个大大的赞。
这不亚于对思想古板传统的父母表达自己出轨的威力啊!她没完全塑造完成的这个男主形象,居然是个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吗啧啧……
徐闻……他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过于淡定。
他道:“爹,娘,我决定去京城,参加考试。”
这无疑是给本就怒意滔天的徐父又添了一把火。
考试?这时候反悔,还说出来,主要目的是哪里去考试啊,分明是看那少年乃京城人,眼巴巴地追着去吧!
细细扁长的竹条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划破空气中的冷风,一瞬间衣襟划痕,印出了一道道红痕,直至皮开肉绽。
第42章 表决心
咬着牙压抑痛呼,耳旁是徐母哽咽的哭,风也忽然猎猎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竹条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徐父开口的声音苍老无力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就不管你了。”
徐闻脸上隐忍疼痛的神情顿时僵住,他猛地抬头。
“相公!”徐母含着哭腔,惊愕地抬眸。
徐姑姑也是慌了,“兄长,你理智啊,小闻他……不过就是,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又不一定是长久的,怎么能连儿子都不要了!”
“理智?”
徐父气得胸膛起伏,连带着因为长时间站立那受伤的腿隐隐作痛,“他身为一个要成家立业的男人,他有分桃之癖就罢了,还故意隐瞒……
甚至、甚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些荒唐事,他半点都不理智,我一个半只脚跨入棺材的人,凭什么要迁让他!就凭他是我的儿子?”
“徐闻,我话就撂在这了,既然你已经自己做了决定上京赶考,为了别人,随意更改自己的决定,那我也管不动,也管不了,你以后的路,都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