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为她挡剑,若非桑桑用命蛊渡他,他绝无活得可能!
秦虞之摇头道:“命蛊只能帮助身带命蛊的人,身体更健康些,无法作用到其他人身上……”
他顿了顿,又忽然道。
“不过,倒有一种可能——”
兰溪手指缩紧,指甲掐着垫子,微微泛白。
声音,也染上凝重。
“什么可能?”
秦虞之解释道:“其实命蛊,之所以由女子传承,是因为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情蛊。”
“古时候的南疆,以女子为尊。”
“那时的女子,人人都养有本命蛊。”
“这本命蛊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束缚自己的丈夫。”
“将命蛊渡到自己丈夫身上时,不仅可以改善丈夫的体质,让丈夫身体健壮,承担更多的劳力和重活,还会吞噬丈夫的一些记忆,尤其是跟其他女子相关的记忆。”
“他会忘记生命中的,其他的所有女人。一切的记忆,都会归拢到给他下情蛊之人的身上。”
“他会对自己的妻子忠贞不二。”
“无论多英雄的丈夫,但凡中了这情蛊,便会成为那女子的裙下之臣……”
“所以,即便知道这情蛊,有增强体质的作用,如今的苗疆男子,也不会为了这点儿事儿,而让女子为自己下情蛊。”
“谁不想左拥右抱,谁不想妻妾成群呢?”
秦虞之说完,久久没等到兰溪的回话。
他抬头看了兰溪一眼。
却发现后者的面色,惨白如霜。
“太后娘娘?”
秦虞之叫了一声,将失神的兰溪,从云游之中扯回现实。
可兰溪面上的苍白之色,却未少半分。
红唇微动,声音,是许久没出现过的忐忑。
“所以,中了命蛊之人,会忘了其他女子?只记得……给他下蛊的人?”
秦虞之点头,肯定,“师父当年亲口告诉我的,绝不会有错。”
兰溪抓着身下垫子的手,骤然脱力。
一直撑着她的那股戾气,也像是倏然之间,尽数溃散一般。
她身体有些不稳。
扶着身旁的桌子,才勉强坐稳。
只是那落在桌面上的右手,青筋毕露,微微发抖。
“中了命蛊的男子,是不是还需要下蛊之人的精血?日日喂养?”
秦虞之摆手。
“确实有这个说法,但师父告诉我,这都是民间女子糊弄那些男人的把戏。”
“日日喂养精血,会加深蛊虫对男子的影响,男子会对那妻子,越来越顺从,越来越听话……”
“单纯从补益身体的角度来说,很多药物都可以代替那精血的功效。”
“我这边的配方,就有不下三道。”
“配出来,给我。”
兰溪突然下令。
秦虞之噎住。
接着,咬牙切齿,“我虽进宫来看你!可却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你要对我颐指气使的?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若这兰溪好好说话,他倒也不是不能给这药方。
可你听她的语气……
把他当什么!
兰溪深吸一口气,目色愈发坚定,声音愈发冷静。
“配出三年的量,哀家就告诉你兰絮的真实消息。”
秦虞之后面的骂句憋在口中。
“你,你……”
你了好久,最后狠狠叹了一声。
哎!
这兰太后算是捏准他的命门了!
“先配一年!”
秦虞之恼怒道:“一年后你若还需要,让二小姐过来找我!”
兰溪点头。
“可。”
……
三日后。
被锁在药房之中的秦虞之,顶着一对熊猫眼,脚步虚浮,双臂无力地砸响了那房门。
门外,一直候着的青鸾,朗声问道。
“神医大人您可配好了一年的药?”
秦虞之胸口一痛,指天大骂。
“就是蛮夷那群吃人肉的家伙,都没有你们主子狠辣残忍!”
“老子进宫是来拜访她的的,老子还是兰丞相的救命恩人!可你看看她都干了什么事?把我锁在这药房之中,命我配制三百六十一丸补益药!”
“还把门从外锁住,让我吃喝拉撒全都在里面解决,药不配好不准出去……”
“你们主子怎能如此残暴!”
青鸾揉了揉耳朵,目标明确。
“神医大人,一年的药,您可配好了?”
秦虞之气结。
扭头看着桌子上那摆了一排的瓷瓶,气得恨不得将他们都踹碎!
可这些药,是他重获自由的希望……
他不得不压下胸腔处那蓬勃的怒意,愤愤道:“配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门外,青鸾用指尖戳开那纸糊的窗户,往里看去。
确定好是一百多瓶,每瓶装了三粒后,她也揉了揉等地酸痛的药,从腰间抽出那药房的钥匙,打开那七把大锁,将这位神医大人放出来。
语气和态度,跟三天前截然不同。
毕竟……
对娘娘有用的人!她乐意奉承着!
青鸾躬身挤进屋子。
搀扶着秦虞之往外走,“神医大人您辛苦了!”
“神医大人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楚神医的爱徒,能在短短三日配出这么多幅神药,您将来的成就,一定比您师父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