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廉背对着所有人,阴沉的背影落坐在冷灰色的轮椅上,视线朝向那片落地窗外。
夜风压弯了那片黑压压的树林,莫名地让他觉得解气。
“阿廉,明天的订婚仪式取消,至于邹家那边,我会找个机会登门过去拜访下。”席父坐在那张褐色真皮沙发上,暗着脸色决定道。
今天的事,真的让席父从头到尾的眉骨压重。
而在听到席父要上邹家登门拜访时,席老太声色立刻不悦,“你堂堂的席氏董事长,直降身份去邹家,我不同意。”
“妈,这件事,我们也有过错。”席父压着声线说。
席老太眼神寒气十足,捏住卡在指尖的佛珠,“是那野种的过错,不是席家的。”
自席老爷去世后,席老太恨不得将他连根拔除地扫地出门。
若不是因为席铮还有用处,能为席氏带来利益,才会依了席父把席氏暂且转给他接手。
席老太冷嗤着,席父不想再当着孩子的面同她去辩解以前的过错,选择沉默面对。
就在身后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席廉幽幽开口,“我同邹晴的订婚只推迟,不取消。”
他的话语里藏着无人知晓的危险,但传入席老太耳内却是大为震惊。
“廉儿,那邹家丫头已经不干净了,你不能委屈了自己。”她顿了顿,继续沉声冷拒,“即便她是被强迫的,我也不同意。”
“奶奶,你想看我喜欢的人被抢走?而我只能袖手旁观?”
席廉回头,唇色苍白得吓人,席老太看着既心疼又揪心。
一旁听着的席父,瞳仁微转,视线在自己指尖停留一下后,便转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知子莫若父。
席父望着自己儿子那副深情的面孔,却在他的眼睛里,看不见真情的流露。
这件事,他得自己了解个清楚。
面对席廉的要求,席老太纵使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先行选择了妥协。
她无奈叹气,偏头朝向席父,“廉儿的话你听见了,明天就去邹家一趟吧,把事情说明,看下邹家提什么要求后再做商讨,至于那邹家丫头,让邹传雄带过来,说个清楚。”
席廉闻声,眸内掠过一丝阴晦的光,他要见邹晴。
............
而没有得到席铮任何消息的邹晴,今晚失眠了。
她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未知漩涡里,里面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黑色气体,只要一闭眼,全是席铮晃在自己眼前的影子,任她怎么抓都抓不到。
翌日,她是在李姨定时喊喝药的时候醒的。
整个人的状态很是疲惫,眼睑浮肿得有些厉害。
她披着个外套下楼,撞见正在吃早餐的郑书柠,同样的神情也是倦倦的。
不过郑书柠还是依旧衣冠楚楚,虽是一夜未有好眠,他还是温柔地朝她一笑,“早!醒来见到是我,是不是有点适应不过来?”
郑书柠笑容轻松,一副好哥哥的状态自居,人也是那种好看的长相,难怪任炎炎对他的好感度极佳。
邹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早,书柠哥!”
邹晴捏了捏衣边,落座到他正对面。
李姨端来早餐和药汤,“早上喝一次,另一次我们下午再喝。”
“好!”邹晴乖巧点头。
郑书柠观察着她同李姨的相处,并未有半分的不情愿和不乐意。
他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低头轻笑,她自愿的答案已经很是明显。
“书柠哥,席铮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邹晴捧着手里的豆浆,还是止不住问了句,她虽有预感,郑书柠不会同她说实话。
郑书柠听言,神情依然有所保留,“我同他有联系,忙完就回来。”
话落,郑书柠又抬眸问她,“你很在乎他?”
被直言说出心思的邹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正当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太太,您不能进去?”门口的保镖拦住再次登门的席母。
席铮有给保镖们特权过,只要是席家的人,一概不能进玉菀城。
“反了吗?”席母怒斥。
一保镖恪尽职守发言,“对不起太太,二少爷吩咐过,您,不能入内。”
“我不能入内?我是她亲妈,怎么就不能入内法?他是被那个狐狸精迷到三魂丢了七魄吗?”席母盛气凌人地嚷嚷着。
有了昨日的胆战心惊,她就不能再让祸事继续。
“让开。”席母身后的保镖也护了上来。
郑书柠闻声赶了出去。
偏门一开,便对视上席母诧异的眼神,“书..书柠,你怎么也在这?”
“伯母。”
郑书柠敏锐地从席母脸上的神情读懂,原来席铮让他来这保护邹晴,就是为了席母这招。
郑书柠挡半个身子挡在偏门入口,后面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站在玻璃门边上的邹晴。
席母冷厉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直射到邹晴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顿时怒火攻心地蔓延而起。
她怫然道:“书柠,你给我让开。”
“伯母,这里是阿铮的地方,有话,我们回去同阿铮说。”郑书柠立在门口,拖着席母不给进。
“好啊。”席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点头,“你们居然都被这小狐狸精给迷昏了头,全向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