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蒋怀柔将包包放到一边,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在儿子的办公室沙发处,安静地喝茶。
自进门,母子两人没有话语上的交流,但蒋怀柔的目光,挪动了两次在他身上。
席铮疏离着眉眼低头,看似很认真地在审阅资料。
蒋怀柔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集团的上心程度,不然,席广源不会把这么一大家子的产业转交到他手里打理。
他的实力,确实要比他那患病的哥哥好。
做事严谨,一丝不苟。
随后,蒋怀柔又用巡视的目光,把办公室里的陈列扫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女人的痕迹。
只是在那扇深棕休息门停留了会。
那天,门口的保安提过:席总一早六点,抱了个女孩子从集团里出去。
蒋怀柔不用猜,那怀里的女孩就是邹晴。
这小狐狸精的功底真是了得,大半夜还要缠着她的小儿子不放,真的不知羞耻。
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堂姐夫,还纠缠着不放,就连现在的堂姐回来了,还要死缠烂打的。
她妈妈张梅倒是挺清廉的,就是这女儿,真的败坏门风。
蒋怀柔放下手里的透明雕花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阿铮,奶奶今晚想你回家吃顿饭。”
席铮知道蒋怀柔今天亲自来找他,并不是只是想要他回“家”吃顿饭这么简单。
他顿了下翻页的手指,眼帘微抬,视线定在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脸上。
她淡雅的面容,还是染着对儿子的慈爱感。
席铮:“今晚有应酬。”
蒋怀柔:“什么应酬这么重要的?你爸都说了,今晚也回去。”
这话里的爸爸,指的是席广源。
她还是只把席广源当成他的爸爸来称呼。
席铮扯着嘴角,止不住轻嗤一声,“席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需要一个外人也参与其中的。”
他讽刺的“外人”话落,蒋怀柔脸上的神情就按捺不住地僵了一秒。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在妈妈这边是一个外人吗?”
蒋怀柔暗暗收拢起大腿根上的手指,心口绷得紧紧的。
他只去了苏城几日,那个周陵是成功将他洗脑了吗?
或者是承诺了什么,现在竟能让他以“外人”自居。
席铮望过去的眸色沉沉,是蒋怀柔作为母亲猜不透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那个男人,二十几年前的晚上,那个男人就是这般冷漠地看着她的。
半晌时间过去,席铮还是褪不去作为儿子的身份,缓了下语气说:“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回去的?”
“是你和邹家千金的婚事。”
蒋怀柔也不同他绕圈子了,直接就开了口。
席铮眉心蹙起,看着蒋怀柔听她说。
“阿铮,早上邹冰亲自去见你奶奶了,更是到你爷爷的灵位前忏悔,之前假死的事件她悔不当初,让整个席家和你一起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你奶奶见她这般悔改的心,也念着邹传雄当时对你爷爷的恩情,想到那些你爷爷生前的遗愿,也是该给你们一个安稳的交代。”
蒋怀柔说得动之以情,情之在理,换来的则是席铮冷到没有情绪的脸色回应。
席铮合上项目表,长腿支起,绕过办公室朝蒋怀柔走来。
他的长指划过桌沿,乌眸灼烧且冰冷。
直到他居高临下地站在蒋怀柔面前,暗讽出声,“是她的宝贝亲孙子赶着要血骨小孩,她才想着就近取资源。”
蒋怀柔被他一语道破后,不禁颤了下肩膀。
果真如此。
席铮扯开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即坐到她的对面。
但他这笑意不是针对蒋怀柔的,他是在嘲讽围着席廉团团转的席老太。
都把野种的面目给揭开了,怎么可能还会这般主动的要帮野种娶媳妇。
若不是被某件事情逼急,她会认这刚刚破产了的邹家吗?
也是,没有家产权的野种,加上破了产又无权无势的邹家。
确实能为她所用,为所欲为。
“阿铮,你奶奶这次是宽了心为你还有邹冰。”蒋怀柔揪着心解释,“何况你和邹冰两人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早点安定下来也好。”
话落,蒋怀柔试着朝自己儿子的面向挪近一步,抛出席广源答应下的橄榄枝,“你爸爸也同意了,说只要你们一结婚,席氏的一半股份都会转移到你的名下来,你和你哥哥,平等的。”
听着蒋怀柔的话,席铮的眸色更加昏沉了。
席广源在背后究竟在布局着什么,怎么可能将席氏的一半交到自己手里。
蒋怀柔目测到他眼里的疑惑,更是打出自己身为母亲的感情牌。
“阿铮,妈妈和你爸爸深知对不起你,但我们都愿意弥补。
周陵不是什么善类。
他这人危险,诱惑又极大,还有,他那些太太们,那些公子小姐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他想要你,只是想要利用你打入广城。”
席铮握紧着搁在扶手上的拳头,心里暗暗地吐出一句:很好,都把底牌搬上台面了。
两人的对话结束,整个办公室里陷入死寂。
蒋怀柔没有再开口,她在等自己的儿子消化,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