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尤其心急,因为,虽然知道,那个女子不是她妹妹,却也做了十多年的兄妹,在他妹妹的身体里住了这么久,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找到了,她却意外离世。
得知他要认尸,警察立刻把他带了进来,让他出示身份证。
他愣了一下。
他没有。
而且就算有,也不能拿出与死者有关系的证明,警察是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入停尸间的。
这时,秦晚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她说:“我就是住在这附近的,她很像……我的一个远房的妹妹。她也是在几日前失踪了,我们想辨认一下,麻烦行个方便。”
警察看了眼她的身份证,确认了她的确住在这附近,于是便对她说:“去吧。”
一行四人进了停尸间。
纵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当掀开白布,看到那具尸体时,她还是猛地打了一趔趄。
好在她身后的姜北屿用一只胳膊扶住了她。
只看了一眼,她就不忍再看。
这具身体她用了十多年了。
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具难以辨认的尸体是怎样的感觉?
冷冽上前仔细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算是看她最后一眼,与她做最后的告别。
马舒舒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晚晚,这好像真的是你之前的身体!呜,现在要怎么办?”
秦晚拿起了手机,正要打电话,马舒舒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秦晚说:“这才是我爸妈真正的女儿,我得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也好,看她最后一眼。”
“你傻啦!”
马舒舒拦住了她:“如果这证明这就是‘秦晚’,那你就要被销户,你在这个世界就什么都没有了!秦川你也再也去不了了!你不再是秦家大小姐,你将会失去你所有的一切!
而且,秦家大小姐去世,这是震动股市的大新闻,对秦家也不利,慎重啊!”
秦晚如梦初醒。
“而且,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爷爷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觉得他们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你就是在秦家长大的,在他们身边十几年了,你就是他们一直熟知的女儿,你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却告诉他们,你其实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死了,不是让他们无端的伤心吗?不如,就这样继续将错就错下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晚迷茫了。
马舒舒说:“反正,这具身体辨不清容貌,只要无人认领,这件事就无人知道,我们悄悄把她厚葬了就好。”
秦晚整个人六神无主。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出了停尸房,门口的警察探寻的问她:“怎么样?是你要找的人吗?”
秦晚抿了抿唇,不知该作何回答。
马舒舒说:“不好意思啊,脸我们看不清了。”
警察没有多问,就让他们走了。
毕竟,每年认尸启示一贴,前来辨认又没认出来的人有太多了。
直到回到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秦晚还是恍恍惚惚的。
姜北屿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她说:“北北,你说,我该怎么做?”
许久,他没有叫过他北北了,姜北屿有点意外。
秦晚抱着膝,坐在沙发上:“我心里过不了这个坎……总觉得瞒着他们是在欺骗他们,可又不想看他们伤心难过。
这样,对冷清清也不公平,她才是真正的秦家大小姐,可她至死都没有和自己的父母相认,死后也无人认她,就在他乡这样孤独的死去了……”
姜北屿说:“我觉得你应该理智一点,就像马舒舒所说的,除非,这个世界你不想再待了,那么随便你怎么做,朕的处事准则就是,无论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秦晚说:“道理我是知道的,我还有一点觉得疑惑,就是冷清清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失足坠河吗?会不会有别的死因,还有她随身带来的那个粉色锦囊,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认尸启示的照片里,尸体虽然做了部分模糊处理,但是她的手上紧紧攥着那个粉色的锦囊,至死都没有松开。
姜北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要想太多了,她初来乍到在这个世界,肯定没有什么仇敌,大晚上的看不清路,一定是失足坠河的。”
秦晚突发奇想:“那为什么她会如此慌乱,会不会来的时候,有人在害她?”
姜北屿说:“与其你东想西想,不如想想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毕竟,她现在用的是你原来的身体,万一被警方查出,那就是秦晚,你该怎样解释,你的存在?”
秦晚一直抱着膝,茫然的坐着。
从前,她觉得自己很聪明,至少有点小聪明,可遇到大问题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一次次拿起又放下。
虽然,马舒舒和姜北屿都明里暗里暗示她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是,如若遵从本心,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怎样选择和处理是他们的事,
否则,即便是,这些年陪在他们身边的一直是她,她也无法再心安理得的,以秦家大小姐的身份继续留在他们身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