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北屿正坐在马车上,喝着茶,摇着折扇。
如若,他方才选择挣脱枷锁跑上马车,那么,第一眼看到的人便会是他。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一念生,一念死。
远远离开了那辆马车,陆萱知道他通过了考验,跟在他身后,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暗无殇拖着脚上的镣铐,一步一步的走着,只觉得今日阳光格外灼热耀眼,眼前发白。
这时,突然看见方才的那辆天蓝色的马车驶了过来,忽然一个转弯停在了他面前,他抬头,看见马车的车帘挑起,里面坐着穿着一袭明黄色袍子的男子,有如神祇。
里面的男子对他说:“暗无殇,上来。”
暗无殇微微错愕,因为这是皇上的命令,于是上了马车。
他上了马车,欲跪下,姜北屿示意他坐下。
暗无殇坐下来,姜北屿给他斟了一杯茶,问:“你恨朕吗?”
暗无殇说:“不恨,属下早就说了,属下的命是皇上的,如若不是皇上,属下早已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姜北屿说:“你把,身上的枷锁拿下来吧。”
暗无殇闻言,拿了下来。
姜北屿说:“陆萱,与朕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你通过考验,朕就放了你,成全你和她,现在,你的考验已经通过了,朕即将兑现对她的承诺。”
暗无殇满脸错愕,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姜北屿喊了声:“陆萱,上来吧。”
陆萱大腹便便,被抹茶搀扶着上了马车,泪眼婆娑的锤了他一下:“臭侍卫!”
即便是钢铁男儿,见到这一幕,仍是鼻子一酸,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今日阳光正好,斜斜从车窗外找进来,姜北屿淡淡望着这温暖的一幕,神色慵懒。
“她愿嫁你,你想娶她,你们都求朕成全,现在刚刚好。朕可以成全你,但毕竟,陆萱仍是朕的宫妃,要想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还差最后一步。”
陆萱看向了姜北屿。
姜北屿说:“朕不能以,你与侍卫苟且为民将你逐出宫,否则,你与暗无殇将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你们的孩子也抬不起头。
刚好,冷妃与北国齐王通信被抓,你只需要,对朕承认,与齐王通信的人是你,冷妃是被冤枉的,朕便可以此为名,将你逐出皇宫。
你本就是北国人,与齐王是叔侄关系,所以,就算这个罪名在你身上也无关痛痒。”
陆萱转头看了眼暗无殇,暗无殇朝她点点头。
陆萱说:“好,我答应你。”
姜北屿看向暗无殇:“去吧,先回你宫外的宅子里,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接着,他摇着折扇下了马车。
今日的菜市口的刑台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百姓,比往日行刑的时候都要热闹。
都是来吃瓜的。
早就传开了,今日,是那个绿了皇上的侍卫处斩的日子,皇上口口声声说,萱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自己的,不存在绿了他的侍卫,今日那个侍卫被问斩岂不是piapia打脸?
大家都很好奇,那个绿了皇上的侍卫长什么样子据说,年纪轻轻,生得挺拔俊俏。
然而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囚车驶来,却拉来十几个男女老少,宫人装扮的人,身上都带着枷锁。
这些都是查出来的,宫中遗留的太后遗孽,孙嬷嬷就在其中,一双老脸看上去饱经风霜。
她当初已因太后谋反被贬为辛者库贱奴,刷了几个月马桶,因这件事连坐,又被牵连出来。
百姓们窃窃私语,怎么不按预告的来,说好了斩首的是个俊侍卫呢?
那十几个宫人被押在行刑台上,一字排开,跪着,低着头。
“斩!”
行刑官一声令下,那些人背后的牌子被拔起来扔在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像西瓜一样滚落在地。
整个皇宫里,所有曾经和太后有牵连的人都被彻查了一遍,还在继续跟太后暗通款曲的宫人全部被斩草除根。
行刑结束,百姓最终恹恹散去。
陆萱坐在马车里,跟着暗无殇去了他在宫外的宅子。
三进三出的院落,收拾得干净而整洁。
由于平日他多数时间住在宫里,宅子里只有一个守院的老伯,和打扫卫生的老妈子。
开门的那瞬,见到他,守宅子的老伯震惊中老泪纵横:“公子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暗无殇朝她笑笑,淡定的说:“福伯,我没事,去烧点水。”
“哎。”
宅子虽然比不上皇宫和王府的繁华,但身为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平日打赏很多,自然也不会差的,比普通的富贵人家比上有余。
暗无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这里,就是我在京城的宅子,怕是,会委屈了你。”
陆萱静静打量着周围。
自小过惯奢靡生活的她,自然觉得这里朴素了些,但怕伤了他的自尊,还是说:“还行,不差。”
暗无殇腼腆的对她说:“那我去洗澡,你坐在这歇一会儿。”
“好。”
陆萱坐下没多久,刘妈就过来给她上了茶,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
这是他们公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长得还怪标志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