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大军已在钦州,如今世道大乱,陆泽还真的是担忧陆昀,吩咐着士兵去周边找着陆昀。
出丧的众人回到黄府之中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夜里断断续续的下雨,这一路并不好走,若不是军情紧急,也不会如此着急赶路。
黄府之中,祁语宁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裳,便去了厅堂之中用膳。
沈念回到府中时,就累病得再也起不了身,连午膳也未曾来用。
沈谦给祁宇安与陆泽祁语宁敬了一杯酒道:“多谢祁王,陆世子,祁郡主为我家沈念找寻回清白公道,这杯酒敬各位。”
祁宇安抬起酒杯道:“沈三爷客气了,算起来沈念也是我以前的妹妹,这乃是应该的。”
陆泽与祁语宁都饮尽了杯中酒。
祁语宁问道:“这秦振的兵马已经快要到陇州了,他的姐姐外甥已死,怕是会尽全力攻打陇州城,你们是今日启程回朔方吗?”
宁雯点头道:“等念儿再休息一会儿,过了申时就离开陇州回到灵州去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可以来灵州寻我们。”
祁语宁点头道:“嗯。”
……
沈念回到房中便阖上了眼眸,半梦半睡间,她的眼前都是与黄瑞的一点一滴,“夫君!”
“我在。”
沈念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吓得惊醒,看着从窗户里进来满身湿漉的陆昀,她吓得不得了,“陆昀!”
陆昀哆嗦着,脸上都是雨,他上前带着哭腔道:“娘子,有人给我下迷药,要让我们两人分离,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偷偷跑回来了,娘子,我在这里淋了一夜的雨,等了你整整一天……”
沈念见着陆昀楚楚可怜的模样,也知那日若没有陆昀救她,她怕是早就没命了。
如今的陆昀是失魂得了失心疯,想起幼时那个从狗洞里跑进来的小陆昀,会给她许多新鲜小玩意,会帮着她哄义母开心的小陆昀,再见着他这会儿浑身湿漉无助落泪,沈念也动了恻隐之心。
沈念对着陆昀道:“咳咳,我真的不是娘子,但是你说你如今谁也都不认识了,我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咳咳,等你恢复记忆。”
陆昀道:“太好了,我能与娘子在一起了!”
沈念想起方才祁语宁与陆泽两人对陆昀的担忧,便强撑着起来,带着陆昀去见了陆泽与祁语宁。
陆泽见着陆昀浑身湿漉地跟在沈念额身边,上前道:“昀儿,你怎么偷跑了?可知我们会有多担心你?!”
陆昀看着陆泽不愉道:“你不是我亲哥哥,你要是我亲哥哥,怎会给我用迷药呢?”
沈念拉了一把陆昀的衣袖:“他是你的亲哥哥。”
沈念又对陆泽道:“咳咳,陆世子,郡主,我想如今陆小郡王只认我,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外边世道乱了,他一个人跑来跑去也危险,不如我先将他带到灵州去,在灵州为他请名医医治……你们看可好?”
祁语宁与陆泽对视了一眼,如今却是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陆泽道:“这倒是太为难你了。”
沈念道:“他到底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算为难的。”
陆昀朝着沈念一笑道:“我不会让娘子为我为难的!”
陆泽见着陆昀跟着沈念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有劳了,若是他对你做出什么唐突之事,你尽管教训他就好,不必碍于他的身份。”
沈念万分虚弱地点头。
申时,祁语宁与陆泽送着沈谦宁雯与沈念几人一起出城门。
骑在大马之上的小少年沈宇启走到了祁语宁跟前道:“祁姐姐,我长大了想要加入祁家军可以吗?”
祁语宁摸了摸沈宇启的脑袋,“自然可以,但你要好好练武,熟读兵书,等长大了,祁家军的大门为你而开。”
目送着沈家众人离去之后,祁语宁看着陆泽道:“要给公主写信说明陆昀失忆一事吗?”
陆泽道:“还是先等等,灵州那边的大夫必定要比陇州城好些的,万一能治好昀儿也省得我娘白白担忧了。”
祁语宁道:“嗯,这秦振带着兵马压境在即,是一场鏖战呐,他们能一路到钦州,也就意味着日后的钦州,秦州,善州,长安,商州都不可能像凉州陇州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回到城中,祁语宁与陆泽便分散了,祁语宁去查看军粮之事,陆泽与祁宇安商议作战之计。
六月最热的天里,随着一场雷雨,近四十年来,大盛最大的内战在陇州城外的三里坡而开战。
祁语宁在军营的药棚之中,见着接连而来受伤的祁家军,便吩咐着随行的军医道:“不管如何,每一个士兵都要尽全力救治,不必在乎药物珍贵与否,如今我们的药物充足着。”
军医们连连应是。
这一场与秦振大军的鏖战,整整历经了一个月,祁家大军直逼善州城。
当踏入善州城的那一刻,祁语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一群群骨瘦如柴的百姓扒着树皮吃,都是些老老少少额,见着一只老鼠,都是百姓们蜂拥而上,去抢着老鼠,想要去吃老鼠肉。
就连天上所飞的燕子,都有人敢吃。
祁语宁见着几个老人要将燕子拔毛,连上前道:“不可以吃,这燕子之中满是毒,吃了燕子可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