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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惩罚,是从身体到内心的。
  可怕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沈缘心脏砰砰直跳,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慌张,他一把掀开毛毯,撑着墙壁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往那扇木门跑去。
  他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
  这个储物间只要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异常阴暗,根本没有一点灯光。
  又因为玻璃窗外就是偌大的后花园,茂密的草丛里还时不时传来各种不知名昆虫的叫声,更显得诡异恐怖。
  储物间说是丢弃废品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一个小黑屋,在看不见的犄角旮旯里经常会窜过肮脏的耗子和蟑螂。
  想到这里,沈缘放在门把手上的整条手臂都在剧烈颤抖着。
  他害怕这些东西,害怕老鼠啃掉他的身体,更恐惧那个笼罩着月光、用一种温柔到诡谲的眼神看他的男人!
  还不容他打开小门,突然一股从外面推进来的力量将他撞倒在了地上。
  “啊……”
  额头的退烧贴顺势掉落,沈缘疼得捂住额头,一只手撑着地面缓慢站起。
  他晕乎乎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衣领就猛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然后强行拖着往外面走去。
  手的主人声音粗嘎,骂骂咧咧道:“蠢东西,一觉睡到大中午,不用干活了吗?俞少说了,从今以后,你都要像个佣人一样,干最脏最累的活!”
  “吴、吴叔,你……弄疼我了!”
  沈缘的脸因为挣扎而憋得通红,眼角泛着泪花,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了。
  脑海里骤然间闪过被俞修情紧紧按在墙壁上,差点断气的场景,他更加害怕了,想都没想直接张口咬住那只手。
  吴叔痛呼一声,一把用力推开他:“死东西!竟敢咬我!你找死啊!”
  沈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双膝磕破皮,但是他顾不得去处理血淋淋的伤口,艰难地爬起来,转身就朝大门跑。
  但还没跑出去两步,后衣领便被扯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狠狠拽回来。
  “你个傻子想跑去哪?!”
  沈缘踉跄了几步,惊恐地抬头看向对方,只见男人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突,显示出了他极其愤怒的心情。
  紧接着,一个巴掌重重扇在脸颊上,沈缘来不及躲开,整张小脸顷刻间变得麻木,嘴角有鲜血流淌而出。
  原本就还没消肿的脸更红了。
  为什么……
  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扇他耳光……
  俞先生扇他,苏淮遥扇他,现在连吴管家,都可以随意对他打骂!
  想到这,沈缘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心酸迅速涌聚在一起,百般委屈。
  “你个蠢货哭什么哭!要是敢去跟俞少告状!看我不给你好果子吃!”
  吴叔双手揪紧少年的衣领,将他整个身体毫不费力地提起来,怒目圆睁,眼神凶狠地宛若可以把人烧成灰。
  “二十亿买回来的又怎么样?前两年让你过得舒坦,现在俞少真正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你不过就是个破玩具!”
  吴叔嘴角勾起,毫不留情地讽刺。
  他平生最厌恶这种唯唯诺诺、只会靠美貌攀附男人的东西,没什么作用!
  沈缘被拎在半空,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面色此时已经惨白无比。
  嘴唇哆嗦着,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涌起一股腥甜,连发出声音都成问题。
  他不是破玩具……
  沈缘一直都知道俞先生不爱他,只将他当做别人的替代品……但是没关系,先生爱的人回来了,他也可以离开了……
  他要悄悄地走,走得无人知晓。
  “咳咳。”
  一声清亮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
  吴叔心一惊,条件反射地把人扔到地上,战战兢兢地看向门外。
  以为会看到一脸阴沉的俞修情,没想到来人并不是那个不容任何人蹂躏他玩物的男人,而是拄着拐杖的苏淮遥。
  吴叔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怠慢,走过去恭敬道:“苏、苏先生。”
  他差点忘了,俞修情有事出去了。
  苏淮遥点了下头,看向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少年,抿嘴一笑,两片薄薄的唇瓣勾勒出一道嘲笑和愉悦的弧度。
  吴管家真是干得漂亮啊!
  但这抹笑转瞬即逝,如同不存在般,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的一面,眼神无措地看了看沈缘,又看向紧张的吴叔:
  “这……吴叔,怎么回事啊?”
  吴叔偷偷瞥了下他茫然的模样,断定对方并没有看见自己粗暴打那个傻子,顿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胡编乱造道:
  “沈缘一醒来就发疯,一个劲地摔储物间里的东西,我怕他把贵重的物品摔坏,就教训他几句,他还咬上我了!”
  说着,他还把自己刚刚被沈缘咬到的手背递到青年面前,疼得呲牙咧嘴。
  苏淮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咬痕,嫌弃地蹙起秀眉。
  但他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吴叔,沈缘居然把你咬成这样啊?”
  被摔在地板上的沈缘听到这话,咬紧了唇瓣,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两人。
  如果不是吴叔事先把他当抹布一样任意拖拽,他也不会情急之下咬对方。
  他想反驳,但是他不敢……
  吴叔恶狠狠瞪着委屈至极的少年,气得咬碎了牙关,怒骂道:“他就是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得亏他不敢咬俞少,要不然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