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落能来兆迮村避难,一方面是钟宫将包诩的死甩锅给她,一方面是据冯胜透露包诩曾经在兆迮村住过几年时间,死之前还专程回来了趟。
包诩的死非常可疑,江风落有猜测过是不是有其他人下场弄死了他,包诩是钟宫多年的贴身秘书。
彼时的江风落正在追查一件尘封多年的大案,起源是她在与冯胜的一次饭桌上,冯胜喝醉说漏嘴了。
如果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那么江家将平步青云,不再受任何阻挠。
她敬爱的母亲,江玉珍已然老了,应由更加年轻有魄力的她继承江家。
江风落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白酒瓶,沉闷地想起进村那夜瞧见的秋辞梦,明明生了一副清纯淡雅的模样,裤脚边却浸满了暗红的血液,血珠顺着裤子的线条滴落进密集的草丛里。
秋辞梦仿佛未发现般转头对她含羞抿唇一笑。
黯淡的星光萦绕在她的脸上,姣好的容颜下藏着颗蛇蝎心肠。
顿时江风落就觉得这个地方来对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日清晨,马百泉跟随陈雅进入主卧旁的书房里。
江风落一夜未眠,这一百万现金是走得她的私库,每一分钱都令她心痛。
将书桌上装满现金的黑包砸在马百泉身上,用眼神示意让陈雅带着保镖守在书房门前,江风落摊手找马百泉要道:“东西呢?”
“包诩是钟宫的贴身秘书。”
“这个我知道。”
马百泉拉开黑包上的拉链,取出一叠现金边数边对江风落支支吾吾道:“包诩啊,跟死去的张家大儿子私交甚好。早些年,张家大儿子和谢虎常去他家喝酒打牌,他们三个是牌友,手气都一样臭。”
他将取出的现金重新放在书桌上,一捆又一捆地摆放整齐,哑然失笑,“江小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并不知道包诩留在村子里关于钟宫的东西。”
闻言,江风落挑眉正打算给马百泉一个教训时,他再度出言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但我亲眼看见一月前包诩来到兆迮村,半夜敲响了秋辞梦家的大门。”
“你想想,张家大儿子是秋辞梦的父亲,那包诩也算是她的叔叔,包诩没后,临走前给侄女留点东西不过分吧。”
秋辞梦?怎么又是她?
董荣、包诩都跟她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但偏偏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
陈雅推门而进,朝江风落点头提醒她时间即将到了,今天是兆迮村每周例行的村民会议,一般都会协商讨论有关村民们共同利益的事情,如卖粮食的价格拟订。
昨天江风落离开唐家后,安勇派人跟她讲明天村民会议上必须前来,否则就将她们报警驱逐出村。
秋辞梦和安英并肩走入会议现场,以前的会议就在村口的空地上举行,三言两句地快速解决。大家都有农活,况且会议基本就是唐长宇的一言堂,只要他做出决定后几乎没人反驳。
她之前从不参与村民会议,因为觉得没什么意思。但这次不同,今天早上安英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说父亲邀请她务必参加。
既然是邀请,却又喊女儿半强迫地带她去。
挺符合安勇这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行事作风。
江风落和陈雅带着马百泉与秋辞梦撞了个迎面,马百泉突然拽住秋辞梦的手腕,对聚集在空地上的村民们厉声高喊:“就是她!就是她杀了董荣!”
秋辞梦连忙摇头,惊恐万状地看向马百泉,眼里的泪水迸发滑落,拼命对村民们做口型说:不是我!不是我!
“马叔,村里面谁不知秋辞梦杀只鸡都手抖,还杀人?别仗着她是个哑巴,就凭空污蔑她!”
安英对马百泉面带讥讽,虽然她与秋辞梦关系不好,但是秋辞梦毕竟和她一起长大,眼睁睁地见秋辞梦被马百泉泼脏水,她安英可做不到。
“嘿!安家的妮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那么确定秋辞梦没杀董荣?难道是你杀的?”
“你——”
安英被马百泉怼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撸起袖子就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头,马百泉回过神来作势要打安英,场面登时失控,有热心的村民跑上前来劝架。
马百泉自然是不敢打安英的,安勇疼这个闺女疼到心尖上,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江风落趁乱牵走秋辞梦,将她拉到附近的空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秋辞梦的身上。
对于秋辞梦这类人,江风落算是想明白了,只可智取,不可猛攻。
刑讯逼供绝对是行不通的,秋辞梦是个硬骨头,指不定会适得其反;那么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一步步攻略她。
“马百泉刚才说的,我一句都没信。”
江风落低头替秋辞梦扣上外套的第一个纽扣,然外套更好地拢在她的肩上,清了清嗓子,伸手将她散落在耳侧的秀发拂到她的耳后。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算不算是半个朋友了?”
秋辞梦面不改色地将江风落的外套取下丢回她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她不想牵连并不相关的人,江风落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兆迮村里。
陈雅按住江风落蠢蠢欲动的肩膀,朝她缓缓地摇头。
江风落心里也清楚,在未得知事情真相时,秋辞梦是个危险的人物,必须小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