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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搭上杯壁,轻轻的敲了几下,你沉思一会,又说道:“你这么想也可以。”
  你的确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的。
  茶水上空白雾渺渺,他的黑色长发懒懒散散的搭在肩上,紫色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露出一点微妙的笑。
  “太令人惊奇了,真的是来投靠我的吗?”
  你抬头看他,对方虽然是问出来的,但却是毫不相信的语气,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嘲弄。
  “……”
  你没有答话,只是握紧了杯壁。但夏油杰却像是听到了答案一样笑了起来。
  他怡然自得的低头抿了一口茶,并不看你,语气也是轻飘飘的。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两条路,虽然我也很希望你成为诅咒师——但显而易见,你拿着剑指我的可能性更大。”
  “你认为有一天会这样吗?”
  “显而易见吧?”他露出一点揶揄的笑:“为了迎接新世界的到来,牺牲是必不可少的,你会赞同这些牺牲吗?”
  是问句,但却是否定的口气。
  你无话可说。
  你当然不可能会认同这种观念——事实上你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新世界的到来。
  即使有,也绝对不可能是以弱者的消亡为基础。
  这个看起来是以强者为中心的世界,实际上是围着夏油杰眼里的弱者旋转的——不过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你才因自身的无力而深感沮丧吧。
  因为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太荒唐了。”
  但你仍然这么说。
  是的,太荒唐了。
  这不是必不可少的牺牲,这是仅凭个人喜怒毫无节制的杀孽。
  你讨厌那些迂腐的,令人厌恶的想法,你讨厌那些因无知而更愚昧的人们。
  但是……
  但是你仍然认为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你是人类,你也不认为有咒力的人就是新人类。
  “这世间的道理总是荒唐的,就像猴子认为他们有自我一样。”
  金色的光线洋洋洒洒的透着玻璃撒在桌面上,将深色的茶水反射出粼粼的光,他嘲弄的看着你,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没有永恒的真理,就和你的想法不会一尘不变一样,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天真。”
  你立刻就想要反驳他——是天真吗?相信正义,相信美好,相信爱,就是天真吗?
  但你居然在要开口的那一瞬间语塞了。
  ……不是天真吗?
  ……你见到的……那些违背教义的,违背你所信仰的……还少吗?
  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你想改变什么吗?还是说你能改变什么吗?你以为自己很强大吗?你以为拥有力量就能得偿所愿吗?
  这不是天真吗?
  “……唉……”夏油杰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茶盖轻轻合上杯口,水雾散去了,他紫色的狐狸眼透着长长的睫羽直直的看着你:“如果继续当咒术师的话……这种天真,早晚会害死你吧。”
  “身为你曾经的好友,我最后忠告你一句,下一次,可不要就这样轻易被我的邀请带走了。”
  “……好荒凉啊。”
  在这片宽阔的后院里,只寥寥种了几棵常青树,你扫了一眼,靠下的叶片上都布着厚厚的尘埃——其实从盛着灰的栏杆上也能看出来了,这里应该许久没有人来。
  除去那几棵能让院子看起来热闹一点的绿树,再有的就是院角高高鼓起了无生气的坟包,周边残余着枯死的杂草。
  你将目光放到这座因突兀而显得格外孤独的坟包上,久久的盯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要埋在这里?”
  “他不是很讨厌人么?”五条悟端详了一会坟包,笑了一下:“这里很偏,不会有人来,正好也有一个房子,所以干脆就放在这边了。”
  语气很轻松,但白色的长睫却微微半垂下,蓝眼睛透着睫毛沉静的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坟,你猜他多多少少是怀念的,无论如何,那是陪着他度过最无忧无虑最洒脱时间的挚友——也是也是夏油杰的离开,让五条悟终于学会长大。
  “……”
  你把目光移开了,声音放轻了一些:“……他和我说,我的天真迟早会害死我。”
  五条悟抬起蓝眼睛,看向你。
  “……他说,如果再相遇,他邀请我去坐一坐,我一定不要同意。”
  你微笑了一下,那个时候的夏油杰叛逃不过一年,还没有恶劣会将咒术师也作为猎杀目标的时候。
  甚至也能好心情的提醒你一句——不要相信他。
  你们已经是敌人了。
  “但很可惜,”你说:“我再也没有等到过他邀请我了。”
  他会想的到吗?那是最后一次邀请——不过你猜他也是庆幸的吧,至少没有到真的要对你动手的时候。
  你们最后的见面,也是有一点温情的。
  “我和他想的不一样。”五条悟孩子气的嘀咕道。
  “尽管去天真吧,”那双透亮又干净的蓝眼睛直直的看着你,他蓬松的白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出独属少年对世界的傲慢和轻蔑,正如他一直以来对生活的态度:“我可不是普通人,我很强的,我会永远保护你。”
  这个世界免不了有肮脏的一面,但是还是相信吧……相信正义,相信美好,相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