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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手川听闻被调离调查组时,差点马上跑去找课长申诉。渡濑拦下他,并说了那一番话,肯定有其深意。
  虽然古手川不敢期望渡濑会温柔到替自己收拾残局,但随着案情发展,渡濑已经在暗示古手川:与其干着急,不如行动起来,要不要遵守课长命令,决定权在你自己。
  古手川在想,没准儿这是渡濑扔过来的试金石。试探他是选择放过机会,还是咬紧不放。做出选择,将会决定他是否有作为刑警的资格。
  抵达目的地所在大楼,古手川乘电梯上了三楼。这次会面,他没有提前预约。一来是因为在单独行动,二来是他有种预感,出其不意反而会套出真话。
  御子柴法律事务所在出电梯左拐的位置。上次来的时候,写有事务所名字的牌子正中央有道裂缝,这次则有了两道伤痕,还用胶带修补了一下。每次挂上牌子都会被恶作剧,看来是相当不受待见了。
  古手川敲了敲门,随后走入室内,一名女性工作人员从椅子上起身。没记错的话,她叫日下部洋子。能在这个臭名昭著的律师的事务所长期工作,要么是收入丰厚,要么这位女性也不是善茬儿。
  洋子似乎也认出了古手川,并想起了什么,而古手川则一心寻找御子柴的身影,视线四处游走间,他察觉到了异样。
  房间里纸箱堆积成山,柜子却与之相反,空空荡荡。不难看出这是在打包东西准备搬家。
  挡板对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在活动。
  “御子柴先生。”
  古手川有些抗拒称呼他为律师。洋子慌忙起身阻拦,但那个人影反应更快一步。
  “哦?是你啊。你应该没预约吧?”
  御子柴从隔板后探出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古手川。古手川则完全无视洋子的阻拦,朝御子柴走去。
  “我想,要是预约,你不一定愿意见我。”
  “这强硬的作风是跟那位上司学的吧?”
  “近朱者赤嘛。”
  “也是。不过你还是比渡濑警部嫩了点。”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嫩具体指什么,但绝对不是表扬。
  “哪方面嫩?”
  “你看不出来对方没空搭理你?”
  御子柴拉开办公桌抽屉,给走到跟前的古手川看。
  “是要搬家?”
  “至少不是连夜逃跑。”
  “这里不是离东京地方裁判所很近的好位置吗?”
  “离委托人近的位置更方便。”
  听到这里,古手川反应了过来。御子柴的顾客,要么是身份可疑的人,要么是刑事案件的被告人。
  “是小菅附近?”
  没回应,估计猜得八九不离十。
  古手川想起曾听渡濑提过,大约半年前,御子柴在某次庭审中出庭辩护,结果在法庭上被揭了老底。不管御子柴多有能力,被称作“尸体配送员”不光彩的过去,还是会让客户避之不及。御子柴法律事务所的收入,主要是来自大公司的顾问费,被顾客解除顾问合约,自然会给事务所经营带来毁灭性打击。也就是说,现在他或许连支付虎之门办公室的租金都付不起了。
  这个曾经被吹捧为最糟糕也最强大的律师的男人,就这样从荣华富贵的宝座上跌落了?古手川被开始对御子柴萌生亲近感的自己吓了一跳。
  “事务所搬家有那么稀奇吗?你站那儿很碍事,可以请你回去了吗?”
  “我有事想问你。”
  “协助警察办案我又得不到半毛钱好处。赶紧走人。”
  “有动小百合去哪儿了?”
  这句话宛如咒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她从八刑越狱的事,你肯定也看过报道了。你不是她的辩护律师兼身份保证人吗?”
  “你想说我把她藏起来了?”
  “这种事没准儿你真能干得出来。为了保护委托人的利益,你甚至不介意犯一两桩罪,不是吗?”
  “无聊。”御子柴不屑地说。
  “不知道你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看来不管是旁若无人的态度,还是思维逻辑,你果然远远都赶不上渡濑警部。我是有动小百合辩护律师兼身份保证人的事,八王子署早就知道了。她越狱当天,这家事务所和我的住处就都被查过了。”
  “你怎么可能把人藏在明显会被警方查到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找了个别院藏了个女人?听起来很厉害嘛,那你觉得这么有钱的律师为什么要从虎之门搬到偏僻的地儿去?”
  “你也有可能卖了自己的住处给她提供藏身地。”
  “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那已经大大超出律师和委托人的关系了。”
  “就是这么回事。你和有动小百合,绝对不是单纯的律师和委托人的关系。就像我和她,不只是警察和嫌疑人的关系一样。”
  御子柴的脸上似乎闪过一道阴影。
  见他紧锁的心房露出了一丝破绽,古手川自然不能放过机会,他想把那丝空隙扯得更大。
  “当时在八刑,她弹起《热情》的时候,你根本无法保持平静,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我猜你的表情肯定和我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
  “不,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作为有动小百合的听众,你和我是同类。虽然这个事实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