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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严之默哪里会轻易放过,很快追过来,用一个吻啄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比想象中更轻柔缱绻,一吻罢了后,两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严之默伸手将碍事的花生红枣扫下地一些,继而与姚灼相拥着躺在床上,身后靠着新做的喜被。
  到这时,严之默才问出了藏了好久的问题。
  “阿灼,今日的惊喜,你可喜欢?”
  姚灼靠在严之默的肩膀上,听到这话,应道:“自是喜欢的,倒是你,什么时候想的主意?我竟半点都不知道。”
  严之默勾唇道:“哪里能让你知道,那样还算什么惊喜?我其实想这件事想了很久了,后来也是先告诉了二姐和越哥儿,背着你准备的。”
  他握住姚灼的手,“虽然成亲只是个仪式,可没有,却总觉得是个遗憾。”
  他话锋一转,又提起那只大公鸡。
  “何况一想到你上次是跟公鸡拜的堂,我就觉得,果然不行。”
  这番话成功将姚灼逗笑,他乐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怎样都不肯落下来。
  原来人幸福到一定程度,心房也会因为满溢而感到酸胀。
  他停顿一瞬,接着便浅浅支起上半身,难得主动地用手臂环住了严之默的脖颈。
  年轻的郎君因微醺而颊染薄红,目似点漆,鼻若悬胆,俊朗如玉。
  美色当前,姚灼自认是把持不住的。
  他慢慢褪下喜服外衫时心想,就当是犒劳为了这场婚礼,暗自做了许多准备的严之默。
  帐幔下落,灯火未熄。
  正是那——
  人红袖,帐红绡。*
  桂馥馥,漏迢迢。*
  直播间的镜头里,唯能见红烛摇曳,明月高悬,声声念奴娇*。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到下周三,更新时间改为晚上九点(九点没有发布的话就在十一点以后~)
  ——
  1、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嘉礼初成,良缘遂缔,均出自网上流传的民国婚书内容
  2、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出自袁黄《了凡四训·立命之学》
  3、“人红袖,帐红绡。桂馥馥,漏迢迢。”——出自沈纕《三字令·贺寿泉兄新婚》
  4、“唯能见红烛摇曳,明月高悬,声声念奴娇。”——化用自沈纕《三字令·贺寿泉兄新婚》
  第76章
  晨光透过窗格斜洒入屋内,帐幔遮挡下,床榻上仍是昏暗少亮。
  故而枕褥间相拥入眠的两人仍兀自沉睡着,直到有只吵人的鸟儿发现了院里新栽的花树,落在上面连叠着叫了几声,也不知是在呼朋引伴,还是自言自语,总之,可算是吵醒了其中一个。
  严之默揉了揉眼睛,在被子里稍稍翻了个身,姚灼搭在他身上的手略滑下了去些,却没有扰乱正在进行的美梦。
  回想昨夜,两人早已不是头一回干那档子事,可或许真的是被氛围所影响,翻来覆去好几回,教人欲罢不能。
  若现在瞧一眼姚灼颈后的孕痣,怕是已经红艳如那裁喜服的绸缎,鲜亮得烫眼。
  严之默放轻动作,正打算悄无声息地下床。
  然而被子的开阖令凉风扫入,再加上身边乍一下空荡起来,还是惹得姚灼倏地醒来了。
  “夫君。”姚灼一开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嗓子赫然哑得不成样了。
  昨晚一些荒唐的记忆你追我赶地涌入脑海,令他一时间恨不得重新躺回去,不想面对严之默。
  谁能想到他那平日里君子端方的夫君,每每一到某些时候,就变得花样奇多,哄着他说得一些话,白日里记起,耳朵都能红得滴血。
  他撑床起身,浑身都酸痛,可一看严之默只穿着里衣坐在床边,还是忙道:“你的外衫呢,赶紧披上,别着了凉。”
  自家夫郎真是个操劳的命,严之默转身把被子给姚灼盖盖好。
  “你再躺一会儿也无碍,衣服昨晚如意都放在炭盆旁的衣笼上烘着了,都是暖的。”
  姚灼在被子里默默揉着腰,觉得自己好像被拆成了两截,暂时还没拼到一起去。
  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愿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咬咬牙终归是起床了。
  等两人穿好衣服后,就开门唤了声元宝和如意。
  很快备好的热水与洗漱用具就送了过来,另一头,早饭也开始上桌。
  因昨日严之默特地嘱咐,今早吃些清淡好克化的,如意便煮了一锅鸡汤面。
  许是饭香飘出了门,从昨晚开始,到了新宅后便四处探索,见不到影的十六,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跃而上,蹦到桌上,围着两人的面碗一顿轻嗅。
  严之默把小狸奴往旁边推了推,“快些下去,不然一会儿要吃一嘴你的毛了。”
  小狸奴回敬了严之默一尾巴,转而轻车熟路地爬到姚灼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下了。
  姚灼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小脑壳,问起九月在做什么。
  元宝和如意端了自己那份,在另一张小桌旁吃,闻言元宝道:“一早就给它们两个备了饭,十六吃完就跑走了,九月这会儿还在前头檐下吃着。”
  果不其然,这顿饭刚吃两口,九月也舔着嘴巴跑了进来。
  不得不说,新宅院虽大,可有元宝如意,再加上九月十六,竟也不觉得冷清。
  吃罢早饭,两人把九月和十六留下看家,带着元宝如意,姚灼胳膊上还挎了个小竹篮,出了门往老屋那边去。
  一开大门,门外聚集着几个孩子,原本正好奇地往院子里看,见主人出来了,就一下散开。
  姚灼见状,伸手从竹篮里抓了一把红纸包的糖,走过去分给他们。
  姚灼现今在村里,出门都不戴口罩了。
  这些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多看到也不会再觉得惊讶。
  他发现,当自己想通了,释怀了,旁人的看法压根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眼下这些孩子,也是被糖所吸引,顾不上去看姚灼脸上的伤疤。
  这些糖,用严之默的话说,也都是他趁着姚灼不注意,偷偷让元宝和如意私底下包的,被称为“喜糖”。
  婚礼次日,见者有份。
  这习俗,起码据姚灼所知,他们石坎村是没有的。
  但联想到严之默的母亲外村嫁过来的,未尝不是那边的习俗,姚灼不疑有他。
  今早他接过了糖,便打算按照严之默说的分发出去,糖可是金贵东西,和直接发钱也差不多了,村里也就他们家有这个财力。
  孩子们本以为要被这家的大人打屁股,没想到还有糖吃,登时就紧攥住了糖。
  有的躲到没人注意的地方,迅速塞进了嘴里,也有人一溜烟地往家跑,大约是想跟家人分享。
  看着孩子们因为惊喜而涨红的脸,姚灼突然有些领悟到了喜糖存在的意义。
  夫夫相携而行,到老屋时,方二娘他们早就开始忙碌了。
  见他们两个姗姗来迟,不由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谁敢说严之默和姚灼不恩爱?
  这分明都在一起三个多月了,不还腻得蜜里调油。
  姚灼上前分发喜糖,给方二娘和姜越的,都是额外又用纸包好的,一份里面是五颗。
  给了方二娘三份,给了姜越一份。
  两人一看是糖,都推说太多了,给一颗心意到了也就罢了,又被严之默推了回去。
  他解释了喜糖的意思,又道:“都是提前备好的,二姐,这额外的两份,还得麻烦您帮我们送给方大哥和方三哥家。”
  这和习俗挂钩的东西,都是有含义在的,两人一听也便收了。
  “还是读书人家里讲究,看这纸折的小盒子,怪好看的。”方二娘把喜糖放好,打算今日下工就去找大哥和三弟。
  姜越把自己那份给了殊哥儿,由着孩子在一旁摆弄了半天。
  如今新宅落成,婚礼也补办了,可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晚些时候,元宝去王大夫家送了喜糖,又顺便叫来了昨晚借住在那边的刁大伯。
  原本昨日刁翔是想接刁大伯回去的,但刁大伯还惦记着严之默家老屋修缮的事,生怕自己一走,这个活就不归自己管了,硬是留了一晚。
  任刁翔怎么说都不肯改主意,刁翔后来也不想管这个倔老头了,自己赶着牛车先走了。
  刁大伯跟在元宝的身后,来到老屋时,才觉得心总算是踏实了。
  他现在可是特别愿意给这严童生干活,既不会对他的安排指手画脚,还有许多想法,干着有意思极了。
  最重要的是,结账也爽快。
  他在家赋闲这些年,已是很久没见过沉甸甸的银子了,现在还揣在怀里,拍一拍都高兴。
  见人来了后,严之默先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有心把老屋也稍微扩一些出去,原先的灶房、暖房不变,但暖房要多建两间,直接打通。前院,在正屋的基础上扩建,原来的卧房留下不变,另外的部分,改成蜡烛工坊。后院把原有的鸡窝、牲口棚拆掉,一半搭盖新的棚子,用于晾晒原料。一半加盖新屋,当做肥皂工坊。”
  他这一番讲述,在场的人除了刁大伯,基本都想象不出这院子改造后的样子。
  唯有刁大伯,已经捡了一根木棍,在泥土地上勾画起来。
  “正屋可朝这边加盖,对面就是暖房。”
  “后院现在地方有些小了,东西确实需得往外扩,这个容易。尤其现在的围墙本就不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直接推倒重建。”
  “晒原料的棚子,搭上木架,做一些草席。这样晴天时不耽误晾晒,下了雨,直接把早席铺上遮挡,就不必忙着把东西再收回屋里。”
  刁大伯说得兴起,把地面画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