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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瞧着就老实,留下吧。”
  路景:“……”
  说话的几人他一一看过去,发现全都是生面孔,他在街市上做买卖这么久,对经常路过的人多少都有些印象,但这几人却是全然的陌生。
  有些怪。
  他不是会被道德绑架的人,“我雇不起帮工,实在帮不上你。”
  男人见状急了,居然直接双膝跪地,砰砰给他磕头,“求求你了景哥儿,你若是不雇佣我,那我只能带着老娘和痴呆儿子自尽了。”
  路景:“……”
  那几个帮腔的立刻也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大声嚷嚷道:“景哥儿,你每日挣这么多银子,怎的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就是啊,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不雇人家说不过去吧。”
  “太可怜了,给人家一条路吧。”
  好些路过的人被几人带动,也纷纷喊着让路景雇这个人。
  路景基本已经确定了,这几人是一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雇佣这个男人。
  虽然他还不太明白这些人的目的,但可以确定绝对是不怀好意。
  “这位大哥是很可怜,但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前面两家酒楼,还有其他铺子都在招工,为何一定要坚持留在我家呢,该不会其实另有目的吧?”
  男人慌了一下,“我没有,你冤枉人。”
  “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这么说,这心该不是黑的吧,难怪人家都说富人不仁。”
  “不就雇一个人么,至于为难成这样吗?”
  “真心黑,以后我们可不敢买你家的吃食了。”
  路景从容一笑,“这位大哥你并没有买过我家的吃食,就别在这里煽动人心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路景往人群里看了一下,镇定道:“这里也有不少我家的熟客,大家帮我辨认辨认,看这位到底有没有来过。”
  熟客们立刻伸长脖子去看那人,那人心虚地往别人身后躲了躲。
  “好像是没瞧见过。”
  “我瞧着好像都不像咱们双集镇上的人。”
  “啊,那我再瞧瞧。”
  趁着大家在激烈讨论的时候,路景悄悄对姜氏道:“娘,去对面请屠户大哥来一趟。”
  “好。”
  姜氏立刻走了。
  很快屠户大哥就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景哥儿,咋回事?”
  路景简单把事情说了,然后小声道:“大哥,你替我去把跪着那位的外裳扒了。”
  屠户虽然不明白路景的意图,但眼下这种情形也来不及问,他直接走过去,单手一拎就把人拎了起来。
  男人大叫,“打人啦,打人啦,路夫子钵钵鸡打人啦。”
  他以为这样屠户就会把他放了,结果非但没放,屠户还伸手利落地把他外面那层打着补丁的皮给扒了。
  外裳一扒,围观的人顿时都看呆了。
  原来男人里面竟然穿着一件丝绸罩衣,一看就名贵的很。
  屠户一脚把人踢开,怒道:“不是说家里老娘瘫了吗,不是说还有个痴呆儿吗,怎么穿得起这么贵的衣裳?”
  围观群众也气坏了,“居然是个骗子,为啥要拿这种事来骗人啊,真是可恨。”
  “就是,幸亏景哥儿眼明心亮,不然可就糟了。”
  “杀猪的再给他来一脚,这种人不用跟他客气。”
  “刚才替他说话的那几个呢?”
  众人忙转头去找,可几人早就跑了,哪里还能找着?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看来是一伙儿的。”
  “景哥儿,把这人抓起来送官府去。”
  “别放过他。”
  路景微微一笑,大度道:“算了,咱们新任县太爷还没上任呢,送去了多半也没结果,只是请大家替我做个见证,若接下来还有人来闹事,请替我稍作解释。”
  他觉得这事儿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这有什么问题,景哥儿做买卖本本分分,咱们都晓得。”
  “景哥儿手艺好,有红眼病盯上了也正常,日后要是有人造谣中伤,我头一个跟他急。”
  “景哥儿真不容易,铺子才开了没几日就遇上这种事。”
  “我方才还误会了景哥儿,景哥儿对不住。”
  “我们定会替你解释的,放心吧。”
  路景笑眯眯道:“多谢各位。”
  屠户小声道:“景哥儿,真放过他?”
  路景点头,“他后头应该有人,咱们且看吧。”
  “成,听你的,要帮忙叫一声。”
  “屠户大哥,今日多亏你了。”
  屠户手一挥,“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先回去了。”
  刚才那个装穷的男人已经趁乱逃了。
  路景自然看见了。
  男人七绕八绕,逃到了一处黑巷子里,一个身影背对着他隐在黑暗中。
  “主人。”
  男人转过来,一眼便瞧见他身上的丝绸罩衣,不悦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若路景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位就是当时在县衙里见到的富商。
  “回主人,路景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难缠,他竟叫人扒了小的的外裳。”
  富商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你如何叫他看出来的?”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自认并未露出破绽。”
  “你没露出破绽他就瞧出来了,你说这话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