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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一直知道桐原司和他理念相悖,但从未这样清晰地感受过。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他看见漫不经心的冷漠栖息在桐原司的眼角眉梢,唇边的笑意清浅,苍白的皮肤上,那双犹如宝石般的双瞳倒影着他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
  第019章 第 19 章
  桐原司偏头, 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脸色黑沉的夏油杰:夏油君,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大概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其实夏油杰是个非常守序的人,叛逃黑化之后也是守序恶的阵营。
  枷场奈奈子的复仇事出有因,但【杀人】在夏油杰心中
  意味着越线。
  桐原司转向坐在身边的夏油杰, 深深地看向他, 此刻夏油杰的头发并非像白天那样精心打理, 留出一小撮刘海,而是把黑发全部梳到脑后绑了起来, 扎了一个小髻。
  前额的刘海略显凌乱却不难看,反倒为他添了一丝颓然的俊美。
  透过几缕散落的墨色发丝, 那双紫色瞳孔里浮现出冰冷, 看桐原司的时候,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桐原司笑了:夏油君, 你现在是在生我的气吗?
  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深呼吸一次,道:桐原,枷场夫人死亡的因果确实与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如果那个亲戚没有去美容院大闹,那么枷场由乃也不会加夜班。
  不值班, 自然也不会被咒灵袭击。
  但现在的一切就这样机缘巧合, 组成了悲剧的发生。
  夏油杰没办法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去指责想为母报仇的奈奈子, 但如果枷场奈奈子真的这样做了,她的人生就会被蒙上一层名为杀人的阴翳。
  那人确实该死,但如果他死亡的代价,是要枷场奈奈子用她的未来换取,夏油杰无法坐视不理。
  无论她是否是咒术师, 杀人都是在犯罪。当她越过那条线,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蹲下/身, 平视桐原司,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脸色微白:
  桐原,趁现在还来得及。
  桐原司轻巧地好的挣脱开夏油杰的手掌,垂下眼整理微皱的袖口。
  你说得对,所以呢?
  气氛跌到冰点。
  现在仿佛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天,甚至更不愉快。
  桐原司站起身:你是想让我去阻止既是受害者,也是咒术师的奈奈子,去审判身为普通人的罪人吗?
  桐原!夏油杰叫他的名字。
  夏油杰的心情非常糟糕,还夹杂着自己也无法理清的烦躁担忧,他迫切的想要劝服桐原司,试图将他引上正道,但他根本别无他法,桐原司是一块顽固的石头。
  奈奈子去了哪里,桐原,把位置给我。夏油杰闭了闭眼,既然他不愿意,那两人就分道扬镳。
  我去带她回来。
  桐原司扯出一个笑,似乎是在嘲笑夏油杰的决定。
  正当两人之间的氛围急转直下时,系统在他耳边发出尖锐的爆鸣:
  【宿主,你又在反向冲刺!】
  【你怎么可以对夏油杰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
  【你不会真的想要直接推他一把,让夏油杰少走三年弯路?!】
  【这样搞是没有剧情值的!】
  【所以呢?】桐原司回复不停嚎叫的系统。
  系统立刻像被掐了脖子的鸡,半晌喏喏道:【宿主,你的任务是救赎主要角色,这种话题对夏油杰来说实在是】
  【你确定夏油杰需要的一定就是他人的救赎,而不是他自己想明白,从正论的囚笼里挣脱出来吗?】
  【】
  在桐原司看来,一道早晚会腐烂生疮的伤口,即便再拖延,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爆发出来的区别而已。
  夏油杰的苦夏确实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接连面对同伴的死亡,无数绝望的堆积,一刻不停祓除咒灵的麻木和疲惫,直面了人性的丑陋等等。
  桐原司可以想象,夏油杰必定是经过了长久的自我挣扎,自我怀疑,才促使他做了叛逃的决定。
  叛逃不是必然结果。
  所以桐原司不会刻意回避敏感的话题,他想要更了解夏油杰在想什么。
  桐原司看向夏油杰,问:夏油君,你认为奈奈子的决定是错的吗?
  夏油杰闭上眼道。
  他无法说这是错的。
  这一类咒灵袭击人类的事件里,警方本就想减少咒灵事件在大众眼里的声量,大概率会大事化小。
  更不会对那个亲戚有所惩罚。
  法律无处可用。
  奈奈子能怎么办?
  缄默不语,佯装不知,然后带着失去母亲的痛苦,度过剩下来的一辈子吗?
  不。
  这对她来说太残忍。
  电光火石间,夏油杰回想到在静冈的某天晚上,田沢先生那天跟他说过的话
  【蝙蝠侠和小丑互为死敌,前者秉持着不杀人的原则,没有杀死小丑,从而导致了杰森的死亡。
  杰森是蝙蝠侠培养的义警,死时只有十五六岁,被小丑用撬棍敲碎了全身骨头,最终被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