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瞧了眼那局促的小手,嘴角轻柔一笑:不知郡主拿什么求微臣?
魏云珠一时间哭的六神无主: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阿姐和岩儿。
裴寂看着一脸泪水的少女,手抚上了日思夜想的姑娘的脸颊,有些小心翼翼。
但眼里的偏执渐浓:微臣再僭越的要求,郡主都能满足吗?
魏云珠有些不明白他的话,含泪的眸子怯生生的瞧着面前的男人。
裴寂忍不住凑近一分:如果微臣要你呢?
听到这话,有一颗可怕的炸药在魏云珠心里炸开了,她下意识猛的拉开自己和男人的距离。
裴寂露出受伤的表情,仿佛有些委屈:微臣不会强迫郡主的。
他起身,漫不经心的对着一众发愣的叛军:告诉你们主子,他养的狗叫我心情不好了,现在给我的筹码得翻一番了。
有位副将军颤着声问:首辅大人,那那皇后和太子
裴寂显得一脸无所谓:随你们便。
这话一出,魏云珠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便立刻扑身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哭着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可裴寂却半天没了动静,她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又是一副温柔至极的面孔。
两条人命就攥在郡主手里,郡主可千万不要出尔反尔。
魏云珠贝齿咬着软唇,屈辱万分的点了点头。
裴寂似是很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对几位将军道:皇后和太子的事,叫你们主子亲自来和我谈。
叛军离开后,侍卫便收拾了地上的尸体,但屋子里的血腥气依旧浓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包括魏云珠,她心里明明有无数个问题,可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裴寂,一直都是她怕到骨子里的人。
尤其是从前的每场皇家宴会上,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阴鸷目光,赤裸裸的掠夺,叫她从不敢直视。
过了良久,裴寂掀起眼皮子,瞧着面前的少女,他难不成是黑风双煞?何以见得把人吓成这样。
抬头。
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魏云珠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她手紧紧攥着衣袖,缓缓抬起了头。
裴寂饶有趣味的瞧着她:郡主不想说些什么吗?
比如,微臣应该怎么和越王谈?
魏云珠回想起了他刚刚同叛军攀谈的模样,突然就带着哭腔喊了出来:裴寂,你如今到底是大周的臣子,还是越王的走狗?
喊完她才发现,男人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她顷刻就像一只小鸵鸟,想要立刻收回脖子,自己不应该激怒一个魔鬼!
良久,魏云珠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并未来到,但男人嘴角却多了一丝难耐的笑。
她小心翼翼,声音小的像一只受伤的猫儿:你答应我的,只要我
只要你怎样?男人故意将后面两个字咬的重了些,仿佛意有所指。
魏云珠有些羞愧难当的剜了他一眼,耳根子渐渐发红,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裴寂歪了歪头,像个顽劣的孩童,在等答案:嗯?
魏云珠因为恼气,脸颊泛起红晕,一脸的嗔怒。
裴寂倒觉得眼前这炸毛的小兔子,可爱至极,他轻笑一声:郡主想让微臣帮忙,可看着微臣又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郡主这样,微臣很难办,所以不得不将太子和皇后交出去。
这一番话他说的倒是漫不经心,可魏云珠却听的心惊肉跳,她胸口有些起伏不平,似是在隐忍。
裴寂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催促道:该怎么做,郡主应该清楚吧?
这反问,彻底把魏云珠推向无尽的深渊,她眼角有一颗泪珠滑落,这个时候了,骄傲值几两钱呢?
她缓缓走近裴寂,紧绷的小手颤了颤,牙齿咬着下唇,跪在他的脚边,骄傲全无:首辅大人,我请求您出兵,诛杀越王叛党,拨乱反正
含糊不清的说完这句话,她的肩膀一阵颤抖,裴寂瞧着她沾上了泪水的眼睫,微微抖动,真是委屈极了。
他将手搁在少女的头顶,可少女却像是怕极了他,猛的一颤。
裴寂手顿了顿,轻柔的抚摸上她的头发,眼神疯魔的像个信徒:只要郡主愿意,微臣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瞧着越哭越凶的少女,他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她太爱哭了,竟然叫自己有了该死的负罪感。
他俯下身子,亲自为她掸去裙间的灰尘,声音莫名虔诚:尊贵的云安郡主,怎么能下跪呢?
魏云珠不明白他这没来由的话,只一心想着阿姐的安危,便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声音都在发着抖:他们现在可还安好?
裴寂眼神游离到那紧张的小手上: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皇后和太子。
听到这话,魏云珠松了一口气,骤然放了手。
今日一连串的打击,已经叫她招架不住,这会儿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可下一秒,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仿佛听到了阿姐温柔的呼唤,今日的一切只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