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
真可惜,裴寂眼眸微动,怎么就没淹死他呢。
魏云珠瞧着那紫袍的背景,浑身颤抖,一半是冷,一边是害怕,她毫不怀疑,裴寂会提剑,准确无误的插入顾延翊的心脏。
男人的手在颤抖,是浓滚滚的杀意!
裴寂!不可以!
魏云珠使劲浑身的力气,沙哑的嘶喊,每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字字打在裴寂的心头,犹有千钧万钧重。
死一般的沉寂,裴寂妥协了。
他立刻恢复了冷漠,居高临下瞧了眼昏迷的男人,将手里的剑递给身后的金吾卫,接过棉布,一边擦手,一边冷声命令。
把人抬回顾家。
接着,他连魏云珠看也没看,就离开了,决绝的不像话。
临上马前,他留恋的看了一眼那极速而去的马车,细微叹了口气:立刻快马加鞭请太医,记得远远跟在郡主后头,不许妄自惊扰。
第70章 比试
这几日天气阴沉,加上总是下雨,周围一切都是潮烘烘的。
裴寂才入眠,又是一个诡异的梦。
她就站在自己面前,隔了一个回廊的距离,温柔的笑着。
他上前,少女朝他伸出紧握的手,缓缓摊开掌心,是锋利的刀片,闪着寒光。
用着叫他欲念难忍的声音,引诱着,用刀划在你身上。
他接过刀片,问着,如果划在脖子上呢?
少女像掌握人间生杀大权的神女,笑得残忍,那就划吧。
染血的芙蕖,褪去青涩,瑰丽的诡谲怪诞。
他皱了眉,手还没来得急动。
如果不要,我就走了,她轻飘飘留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别走!
他握紧那冰冷的刀片,割出血口子,一下比一下深,殷红的血争先恐后流出。
她顿住了脚步,笑看着他。
他一刀刀剖向自己,毫不怜惜,急迫又慌张,鲜血喷涌开出绚丽的花。到处都是血,他倒在血泊中,仍对她温柔的笑着。
少女靠近他,居高临下,脚踩他的鲜血,讥讽的笑,叫我留下,你配吗?
即使这样,也美到令他疯狂。
当刀划过颈部脆弱的动脉,鲜血滋啦一下,少女满意了,可还是毫不留恋的离开。
裴寂醒了。
他撑起身子,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垂眸,没有血。
好几天了,他都在重复这个梦。
大人,饶命啊!一道惶恐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看在属下追随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属下吧,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有金吾卫将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拽了进来,他期期艾艾的跪在裴寂面前,毫无尊严的求饶。
裴寂看向那着统领衣裳的男人,似笑非笑,调子却森冷到如同地狱的恶鬼:知道我为什么能爬上这个位子吗?
那男人下意识茫然的摇头。
裴寂缓慢凑近他的耳畔,阴森低喃:因为我从不对叛徒心软。
只见那男人,立即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倒下,眼珠错愕的大睁,七窍流血,毫无生气。
没人看清裴寂是怎么动手的,可所有人都下意识一颤,面对眼前这位俊美的厉鬼,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李义匆匆走进来,对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裴寂立刻起身,走出这间茶楼的雅阁,底下的场子,搏斗比试正开展的如火如荼,其实也就是这些达官贵人无聊的癖好。
在众人的欢呼下,台上一位昆仑奴抡起膀子,一拳打倒了自己的对手,引得无数人拍手叫好。
台下的封文显得意极了,这位可是他花重金买下的昆仑奴,若是真能打败对面何正的昆仑奴,那可太给自己挣脸面了。
被打倒的昆仑奴半天才起身,果然他的对手松懈了,已经举起手臂欢呼胜利了。
可电光火石间,一道如箭的影子窜了过去,敏捷极了,并且异常阴狠毒辣,反脚一踢,那人高马大的昆仑奴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无反应。
封文显猛的站起身子,嘴里吼骂:废物!
一旁的何正笑了笑:封大人,找个乐子而已,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在场众人,没人敢说话,谁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二人都是首辅大人最为器重的左膀右臂,三日前,封文显因为赈灾有功着升为枢密院枢密使,可谓风光无限。
而右威卫大将军何正,是他的老对手了,这二人明明属于同一阵营,可封文显历来狂妄自大,明里暗里都要同何正比较。
也是,二人都手握军政大权,可谓一山不容二虎。
封文显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瘦弱的随从,厉声道:你上!
众人吃惊,这人瞧着如此瘦弱,哪会是那些专门养来和野兽相斗的昆仑奴的对手,不得一掌就被拍死了!
裴寂看的饶有趣味:封文显什么时候回京的?
三日前。李义应着。
好啊。裴寂盯着楼下的封文显,忽而笑着感慨。
回京竟然不先来首辅府拜访请示,看来封文显的野心和胆子,的确是越来越大了,兴许是自己给了他太多好处,叫他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