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住的摇头,抗拒都写在了脸上:不行,我怎么能和你走,你疯了!
心里说的话,在极度恐慌下全都抖了出来。
可刚说完,魏云珠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怎么愚蠢到去激怒一头恶蟒了。
果然,裴寂脸色阴沉可怖,他重新站起身子,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小团的少女。
良久,他精神分裂般,嘴角又勾起自嘲的笑,声音近乎卑微:郡主,微臣不是在逼你,皇宫里,我没办法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所以,很不放心。
他突然俯下身子,近乎跪在床榻上,半是强硬半是温柔的将魏云珠揽进怀里,低低叹气,声音疯魔: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吗?
郡主,别推开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怕我。
她不会知道,那有多伤人。
我不想把你关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除了我谁都不能靠近,我真的不想这样,郡主,不要逼我,好吗?
魏云珠木讷的贴在他的胸膛,脸色苍白,手脚生寒。
突然,脑海中有声音在叫嚣,她趁着现下这个空当,裹着被子扬起小脸,讨好般抓着他的一方衣袖,低眉顺眼的哀求。
首辅大人,您位极人臣,在大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什么都如探囊取物,更何况是女人
少女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仰面瞧着他的眼神充满哀念,哑声求他:所以,你放我走吧,求你。
裴寂眸色一沉,单手钳起那精致的小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扯出一抹阴森森的笑:放你走,可以。
魏云珠静静的,等待他的后半句。
只是,郡主不害怕吗?
哪怕是在云安殿的深墙里,平日里应该也能听到铁甲撞击的摩擦声,战马奔跑的嘶吼声,百姓恐惧的呐喊声吧,长安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妙呢。
骤然,他一把抓住了少女的后脖颈,忽而引着她微微向前,又在她耳边阴森呢喃:你听。
听到了吗?
少女抖啊抖,声音带了哭腔:我不会怕的,我宁愿死在长安城!
不会怕吗?
小白兔真是嘴硬呢。
如果说,郡主走不走,和小天子能不能活这件事挂上钩,郡主还会这样讲吗?
魏云珠猛的一惊,血涌心头,这个诡计多端的恶蟒,他总是能准确的拿捏自己的命门,他知道,自己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所以才会在对自己的威胁中,次次成功。
蛇打七寸,他总是炉火纯青!
第92章 像饿了三天的野狗
什么意思?
少女心间警铃大作,警觉的看着他。
难道说,岩儿中毒一事,真和他有关系吗?
裴寂几乎是立刻就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浅浅笑了几声:放心,微臣还没卑鄙到那个程度呢。
魏云珠紧紧盯着他,眸色生冷。
郡主,现在能救小天子的,只有你。
男人幽幽的调子传入耳畔,魏云珠微微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明白。
如何救?
裴寂手搁在少女的青丝旁,贪恋的抚啊抚,长臂绕到她后背,指尖轻轻打磨,剐蹭。
手掌微微往他怀里带,少女的耳畔乖巧的落在他嘴边,厮磨吞吐:知道小天子中的什么毒吗?
少女眸中一片茫然。
还记得先皇也中过毒吗?
魏云珠清楚的记得,整整有三个年头,先皇都活在躁郁和烦闷中,甚至于茶饭不思,全身痉挛。
他怕自己伤到别人的时候,会命人把手脚捆紧,嘴里咬着牛皮的靶子,次次鲜血都从他的齿缝间流下,狰狞的模样像是被厉鬼附身。
赵太医说过,他中毒了,因为毒气常年瘀积体内,侵蚀了五脏六腑,所以无可救药。
他记不住事,脑子总是混沌,甚至奏章都无法批阅。
小天子同先皇,中的是一种毒。裴寂漫不经心的说着。
可落在魏云珠心间,却犹如五雷轰顶,那毒是无解的啊!况且,先皇受此困扰多年,召集医者研制解药,花费巨大人力财力,仍是徒劳无功。
可怜岩儿小小年纪,竟然身染此剧毒,魏云珠有些无法接受,浑身瘫软。
裴寂手抵上少女的肩头,稳稳的撑着那娇弱的身子,才使她不彻底失去重心。
那那该怎么办?魏云珠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
裴寂动作轻缓的把少女压到自己胸膛之上,缓缓开口,似是引诱,似是威胁:郡主可以救他。
我?
魏云珠显然不信,全皇宫上上下下百余名太医,倾尽大周朝最好的资源,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救呢?
裴寂轻拍着少女斜靠着他的肩膀,调子半真半假:先皇多年来,所服用的丹药,皆来自兰陵。
他纤长的手指已经缠上了那精致的蝴蝶骨,中间下凹的线条优雅地勾勒出杨柳细腰,再到尾脊上那两个可爱俏皮的腰窝。
太动人了,所以,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