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道毛草的棚子底下,放置着大大小小的铁笼子,周围一切都脏兮兮的,来往的人将地上的积水踩的到处都是污泥。
最骇人视听的是,那笼子里可不是鸟兽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
里面有五六岁的小孩,各个都是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眼神空洞。
还有十五六的少女,被成堆的塞在原本关牲畜的笼子里,歪歪扭扭的瘫倒在污秽中,她们穿着甚少,基本都衣不蔽体,最好的也是裹件皱皱巴巴的袍子。
白花花的身子裸露在外,总有不怀好意的人瞌着荒淫无耻的眼神看过去,更甚者,有好色之徒过去将手伸进笼子里,恶意掐着少女的腰身。
可那些妙龄少女,本该是最青春洋溢的时光,却是不吵不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的呆滞,眼神中满是麻木与死寂。
她们如今的境地,哭是最没用的,哭只会换来毒打与挨饿,唯一能激起渴望的东西,只有食物。
魏云珠第一次瞧见,简直魂惊魄落,害怕极了,裴寂看在眼里,将人抱下马,虚虚的笼着她,手掌小心抚着少女的后背。
别怕,微臣在呢。
和那破败生锈的笼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边儿,一张摆满山珍肉食的长方桌,旁边坐了一个衣紫腰黄的男人。
那人身穿上好的蜀锦紫袍,腰佩金银鱼袋,肚子圆滚滚的将腰带撑圆,整个人肥头大面,虽然高冠博带可难掩粗鄙之态,面上满是颐指气使。
看他戴着的发冠样式,应该官衔不低。
此人是谁?魏云珠有些疑惑。
裴寂此刻同样的瞧着那男人,他嘴角的笑意暗含讥讽,鄙夷不屑中又带点切齿愤盈。
郡主真想知道他是谁吗?
难道我认识?魏云珠下意识的问着。
哎,裴寂竟是叹了口气:微臣怕说出来后,郡主知道了会气结郁心
此时,有一队骑马而来的商队,在那男人面前停了下来,形形色色的人下马,似是同那人交谈着什么。
一个瘦弱的美人,从笼子里被暴力的揪出来,黑灰的布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从头到脚大片大片的裸露,她的左肩头,黑色的印章刺青清晰可见。
魏云珠眉头微皱,这刺青,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生眼熟。
男人提溜着少女的后脖颈,和集市上挑选家畜并无二样,他粗粝的手掌来回摸着,似是在检查,然后一把捏住美人的脸,掰开嘴,瞧了瞧牙口,摩挲了几下光洁平整的牙齿。
他点了点头,看来很满意,接着随手将盘子里的几块肉扔在地上,美人立刻似小狗一般,伏在满是污水的地面,对着那肉狼吞虎咽,时不时还惶恐的抬头看看男人,生怕他反悔。
男人摊了摊手,有些嫌恶手上因肉留下的油脂,然后,少女莹白的脸颊就成了他的手帕子,被无情剐蹭。
成色不错,洗干净了,可以卖个好价钱,路上避过官道,还要注意别给老子乱来,把人弄死了唯你们是问!
等美人被拖走,男人又揪出一个裹袍子的少女,这姑娘瞧起来年纪更小,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紧咬着牙关,不肯那男人查验。
那人立刻生疑,凑近瞧了瞧少女的嘴,立刻就明白了,二话不说便一拳挥了上去。
呕吐的声音响起,少女猛地一口呕出了鲜血,伴随着几颗牙齿滚落的,还有一些面饼渣子,人已经是被打的斜斜歪倒在地,气若游丝。
妈的!
哪个王八羔子给她东西吃了!
第99章 真是猖狂至极!
一众人胆颤心惊,皆不敢多言。
男人穷凶极恶的眼神环视众人,气极了,只能把气都撒在少女身上。
中原的贵人,喜爱扶风弱柳的柔情媚态,讲究楚腰纤细的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之态。
因此,男人一直严格控制这些奴隶的饮食,往往吃一顿饿三顿,那些规矩都是饿出来,打出来的,才可在出卖前,教养的安静乖巧,弱管轻丝。
毕竟,这批美人都是上等成色,若是卖到青楼酒肆便是暴殄天物,她们其中一些,是要被长安城某些贵人挑走的,可不得精细些。
男人已经十分暴怒,他怒目圆睁,一脚踩在少女的肋骨。
贱人!看看你这个腰身,肥了这么多,偷吃了多少,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吃吃吃,往死的吃!你以为你是牲畜,能论斤卖的!
贪吃低贱的货色!知不知道你多吃一口饼,我这里少卖多少银子,就算给你卖出去,那些个客人,一眼就知道你不值钱!
男人用脚狠狠的丈量少女的腰身,越发恼怒,身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也滚动着,一脚比一脚狠的踹上少女的肩膀。
没规矩的东西,手脚不干净,去了主家也是被打死的贱命!与其以后等着主家问罪于我,倒不如现在就把你个不要脸皮的打死!
贱人!贱人!
男人满脸的厌恶,毫无顾忌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拳打脚踢,暴虐无道叫一旁的人都无法忍心再看。
少女漂亮的脸颊被踩在污水里,被迫张大的嘴巴却发不出一声呜咽,神情既空洞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