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少女的眼泪已经彻底肆虐,声音也近乎沙哑,她因为惊惧而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拽着顾延翊,企图叫他停下,可也因为那惨烈的情况而头皮发麻,以至于大脑无法思考。
  顾哥哥,不要不要
  她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怕的厉害,下一刻便以弱小的身躯扶住了顾延翊摇摇欲坠的身子,自己该拔刀吗?若是真的拔出来,他会不会因此而失血过多呢?
  少女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嘶声裂肺的大喊: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来人啊!
  她急切的呼唤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只已经似乎在血水里泡过的手,哭泣声让她胸腔剧烈的抽动,从未哭的如此惨。
  顾延翊已经脸色苍白的似是白纸,他类似于虚脱的弓着身子,由少女虚虚的支撑着,费力的抬眼,瞧见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那是郡主为他落下的泪。
  真好啊
  郡主,不要恨我
  魏云珠的耳边,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可还是哭的不能自已,完全说不了话。
  顾延翊会永远追随郡主的脚步,就算郡主要抛弃我
  这只手,彻彻底底地废了,哪怕经过长安城最好的郎中医治,也定会永远的留下一道蜿蜒曲折,丑陋至极的伤疤,再也不会有人去赞美,甚至,连笔都捂不住。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会从价值千金变成一文不值,大周的雪中竹枝,被残忍的折断一段最闪光的竹节。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和郡主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顾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恨你了,不恨你了
  少女一边质问,一边急切的回应着,她没想到,他竟也是如此固执,若是再不说,他恐怕真会干下傻事,把整个右手都剜下来!
  顾延翊瞧着如此伤心过度的少女,好像觉得也没有那么痛了,换来郡主的几滴泪珠,一切都值得了。
  他左手终于松了剑柄,缓慢而颤颤巍巍的伸向少女的脸颊,想要帮她擦去眼泪。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他却竭尽全力的露出轻松的面部表情,嘴角挂着的笑意仍然温柔,含着涓涓的暖意。
  轻柔的安慰少女:郡主,你别哭啊,我真的不疼惹的郡主哭了,我会心疼的。
  他微凉的指腹轻轻为她拭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珠,然后留恋万分的摩挲着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眼角。
  心疼极了,他从来都看不得郡主哭的。
  试着安抚她,仿佛刚刚的事只是再小不过的:好了,别哭了,会好的。
  区区一只右手而已,于我而言,郡主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同裴寂做了个交易,他想要的东西,我愿赌服输,会还给他的。
  少女不理解,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
  顾延翊笑的坦然:裴寂不喜欢我的手,陪着郡主作画抚琴,他说,郡主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残缺的废物。
  魏云珠瞧向被自己轻轻护住的那只手,想到了儿时,这只手会拉着她,肆意奔跑穿梭在宫阙之间,会耐心的教自己抚琴吹箫骑射,他曾经给自己做过一个瑞兽风筝,她欢喜极了。
  每年上元节,都会精心给自己准备烟花会,年年生辰礼都别出心裁,庆生帖上一笔而下,观之如流水钟灵毓秀之飘逸,又如蛟龙飞天之流转锋芒,刚柔并济一手好字。
  有一年,顾延翊用这只手,以一副细雨青松图做为她的生辰礼,长安顾公子出手的画,必然可以在长安城中卖出天价,是时下文人墨客最追捧的天才画家。
  一场字画拍卖会,这幅画被捧上了黄金千万两的天价,可他将那幅画送给了自己,为整个长安城都津津乐道。
  阿姐瞧见她宝贝那幅画的模样,还取笑,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顾公子送的,看来我们珠珠儿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起了那时美好的时光,还有众人脸上的笑容,那时候真好啊!
  可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为了保住呼延必,更为了北地的太平,只是废一只手,值了。
  唯一的遗憾是我永远无法再陪着郡主写字作画了
  顾延翊的声音充斥着无限的遗憾,却温柔的砸向魏云珠的心间,然后无穷无尽的痛苦来袭,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整个人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少女抱着他,任由那鲜血沾染自己的衣裙,六神无主,泪珠子似断了弦,心慌意乱泪如雨下。
  郡主!崔越闻声赶来,看到魏云珠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崔越,顾哥哥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魏云珠哭着道。
  崔越立刻上前,扶过顾延翊,瞧了眼他伤口的情况:看情况,这刀子绝对不能轻而易举的活动,得赶紧去医馆,再迟一点恐怕这手就废了!
  魏云珠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着急的要随着顾延翊一起去医馆,可刚迈出脚,耳边就传来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