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将汤药递过去:小姐,您疼的这样厉害,还是禀告首辅大人吧,寻个郎中看看,咱们也好放心。
容巧明白,其实魏云珠不愿意见首辅大人,可她也不忍心看她折磨自己,什么都自己扛过去。
没想到,今日小姐却是凝眉思索片刻,便以虚弱无力的语调讲:把汤药倒了,将首辅大人寻来。
容巧临走前,她又补了句:就说,我疼的受不住了。
裴寂来的时候,不过才十几刻钟后,是快马加鞭而来。
他风风火火,带着好几位太医,神情急切,可是吓坏了众人。刚刚他还在内阁议事,有家奴传了话,他撂下一众大学士,立刻就赶了回来。
至于为何如此急躁,那是因为他对小郡主的性子了如指掌,看似柔弱,实则固执,他二人现在一直是僵持状态,她怎么肯先示弱,如今能派人来传话,那必是疼的受不住了。
果然,掀开纱帐,就见娇小的少女捂着小腹揪成一小团,额角冷汗点点,身子细微的打着颤。
意识到动静,魏云珠费力的仰起头,对上男人满是心疼的眼眸,伸出一只莹白的小手,揪住那宽大的衣袖,声音委屈的泪意都要溢出来了:你怎么才来。
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就那样充满委屈的瞧着他,眼巴巴,里头全都是依赖。
裴寂内心一动,刚刚伸过来的手甚至僵硬在了半空中,这些时日以来,小郡主对自己的抗拒,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他以为,她不想见自己的,简直做梦都不敢想,她对自己还能有一丝一毫心甘情愿的依赖。
男人缓缓坐在床榻边沿,手指轻轻替少女拭去额角的冷汗,递给她一个安心的善意眼神,声音轻柔:先让太医瞧瞧。
他放下纱帐,将少女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纤细的手腕,又不放心的盖上帕子,这才宣了太医来把脉。
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诊过脉后,轻皱眉头,神色有些凝重,下意识叹了口气。
裴寂隔着纱帐远远望了眼那蜷缩着的娇弱身躯,声音透着浓浓的心切:如何?
老太医便讲:这姑娘本就体弱,再加上体寒,须得好好调养,才可不落下病根。
人走后,裴寂又亲自去廊上相送,他声音略凝重,问:到底如何?
老太医微微叹了口气:这姑娘曾经落过胎,用的是极其阴险的法子,伤到了根基,恐怕此后不易再有孕。
不过,是否能再孕,已经是后话,现下,是须得好生调养身子,不然,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好。
裴寂心里有气,不是气她狠心杀了他们的孩子,而是气她如此不爱惜身子,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会留下病根
等进了屋子,他瞧了眼纱帐里的身影,沉默了许久,然后,一道含着哭腔的虚弱声音自里面传出来。
裴寂。
声音又小又娇弱,好像在风中被吹落的芙蕖花瓣,惹人疼惜,落在裴寂心间,简直叫他心疼的要命。
他抬手遣散了众下人,撩开纱帐,便将那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捞进了怀里,轻轻的,生怕这风一吹就倒的娇花受到丁点儿伤害。
魏云珠没有抗拒,反而是找到舒心的依靠似的,往他怀里凑了凑,依赖又信任的模样,似一只乖巧的小喵咪一般,惹人无限怜爱。
裴寂的心,柔的快要化成一汪春水,他以为,她会抗拒的
少女的面颊,毫无戒备的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来自他最真实的跳动,这样的岁月静好,真的太过美好,美好到,裴寂觉得这就是永远。
魏云珠的周身,被一股暖流包围着,短暂的,她有一瞬间的松懈,脱口而出:我那日去戏楼,有个戏子在我面前活生生一头撞死了,她
戛然而止,这话说出口,她自己内心都是一惊,明明已经决定了,此事不告诉他,竟然刚刚差点要说出口。
她觉得,自己总是会被表面迷惑,被那副虚伪的美人皮囊迷惑,从而抱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样是不对的,绝对,不能给恶蟒留下一点余地。
第192章 留在你身边,我不明不白
裴寂瞧见少女苍白的模样,本欲问那突然止住的话,却见她忽而愣了愣,眼底有泪水摇摇欲坠,声音瓮声瓮气的:我太难受了,稀里糊涂的,都开始同你讲胡话了。
魏云珠圈着男人腰的手臂紧了紧,以更信赖的姿势,依靠在裴寂胸膛前。
声音娇气的很:我难受成这样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许生气,更不许同我计较。
这话说的奶凶奶凶的,像是小女孩在撒娇,也像是在故意耍赖,叫裴寂下意识眉心一动,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
然后,他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少女的小腹上,温柔的揉动,良久才低声回应:好。
听见他答应了,少女这才仰起头,以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瞧着男人,又娇里娇气的问了句:真的吗?说好了,就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才讲。
这些时日小郡主一直都无精打采,今日这幅娇气的小模样,倒叫他想起来,从前那个熠熠生辉,高洁傲气的云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