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这些人?
……她好想去死。
余令:?
楚辞: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楚辞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型社会性死亡,向来最看重脸面的她果断地拉起余令,遁走了。
而街道上神女娘娘的辇车已经缓缓行过,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为麟梦泽的人们送去千秋万意的祝福。
……
入夜三分,众人酣睡。
东边的厢房内,一个人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随即悄无声息地飘出了屋子。
他久久地伫立在西边的屋前,屋内早就熄了灯,想必屋中人早就歇下了。
月光如水,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沉静、微凉。正如他的执着与执念,一腔又一腔的心事都难以书写而下,只记得今夜满城明灯,美得惊人。
契之原本趴在门口,此刻也蹭了过来,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余令摸了摸它的头,眼神深远,随即他轻声道:“陪在她身边。”
契之大力点头:没问题,你且放心地去吧,明天让元宵给你做庆功宴。
他站在屋前,沉默地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随即转身,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我能写六千,但是怕大家等急了,先发上来,然后我接着写、
今晚灵感满满,明天要开始走剧情了宝子们
唉,今夜好美,好想停留在此刻啊
面具,发簪,糖葫芦,灯火。
好喜欢
引用:
1.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正月十五夜灯
2.斜梢待得人来后,簪向乌云仔细看。——《鹧鸪天·春入江梅破晚寒》
? 95、无赖打法
麟梦泽中一片寂静, 百姓们欢度年末的兴奋早已过去,都将余乐留入了梦境之中。
而那位扮演神女娘娘的女子也早早歇了下来,她平静地沉睡着, 梦见春光正好,她那穷了三代的心上人终于金榜题名,此刻正从街上打马而过, 而她正立在街上笑颜如花,怔怔地落下泪来。
却有一团黑气从门缝中缓缓升起,渐渐地便幻化出了一个人形,那人形的脸隐藏在黑雾之中看不分明, 他久久地看着床榻上睡熟的女子, 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可惜了这幅花容月貌与青春年华。”
黑雾紧紧攀上了女子的脖颈,随即缓缓收紧, 越来越紧。
那女子在睡梦中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她奋力挣扎着,却感受着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不自量力。”
须臾之间,红颜化为干尸, 一身如玉肌肤瞬间变得皱巴巴,而她已经被活生生吸干了血脉。
男子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人形也越发清晰了些。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一笑。
……
千道宗。
众人围坐在高堂之上, 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长门宗宗主林再思是个暴脾气,猛拍了一下桌子, 疾声道:“姓程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有时手捧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这才道:“众位道友急什么, 我派弟子已经去查看了, 很快便会回来。”
古渌山庄的白益堂原本最以千道宗马首是瞻,此刻却也皱起眉头。
距离青灵塔倒塌不过半日,白虎大会突然中止本就已经是个罕见事了,可这程有时却不由分说地将所有弟子都停止试炼返回千道宗,自己却将众门派的长老都请了过来,要说商议要事。
可眼下众人意见纷纷,举棋不定,便开始责难起了白忆慈。白忆慈看守东隅,而青灵塔正处于东隅,无论如何,这白忆慈看守不力、罪当一等。
青灵塔坍塌之事是谁都没能预料到的,但是白忆慈占了东隅这一处风水宝地未免也有些太久了,据说她曾与东隅龙族有交情,得了不少法器,虽然没有微山派的无上秘境那样神乎其神,可是却能提升修道之人的寿命!
他与白忆慈师出同门,当年在古渌山庄时,她便处处压众人一头,后来却独自叛出了古渌山庄自立门户,可数年不见,她的功力与修为都深不可测,而他却因山庄内斗修为受损,如今更觉得力不从心,只怕大限将至,却不得飞升。
也正因如此,他与程有时商议,先将这白忆慈拿下,再平分了东隅这处风水宝地。不过程有时这人向来圆滑,他依旧不敢轻信程有时,他早已派了弟子前去东隅查看,却一直苦等不到消息,也不知道徒弟到底在干什么,连通灵之术都不会用吗!
正此时,却有一个千道宗的小弟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对着程有时鞠了一躬,恭敬道:“宗主。”
白益堂凝神看了一眼那小弟子,只看他鞋上全是血污,虽然衣服看着整齐洁净,想必是急急赶来换过衣服的。这小弟子此刻正强忍镇定,看着心绪有些不稳,似乎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说。”
那小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泣道:“我众人前往青灵塔查看,却发现封印已被撕下,而苍梧君的魂魄也不知所踪!”
林再思猛地一震:“你确定看仔细了?那可是十位大能亲手所画的降魔阵,没了?”
小弟子摇头,眼神涣散:“没了,阵中早就没了人,塔里的符咒尽数被撕毁!”
白忆慈:“怎么会这样,与你同行的人呢?”
白忆慈这一问似乎勾起了那小弟子的伤心事,他痛哭失声道:“没了,都没了!都死了!二十多个人全都没了!东隅此刻就是一片炼狱,到处燃着熊熊大火,连滦海的水都退去一半。”
“我们出了青灵塔之后,便开始被一群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追杀,他们人多势众,其他同门都死了!只有我身形最小,被师兄推了出去回来报信!”
白益堂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喃喃道:“鬼面具……苍梧君的余党又要出来害人了。”
他厉声道:“白忆慈!这就是你看管的东隅!如今你作何解释?”
程有时也看了过来:“还请忆慈真人给个解释。”
白忆慈冷声道:“怎么,程宗主今日要将我绳之以法吗?”
程有时淡淡地笑了笑:忆慈真人哪里的话,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先将众位请了过来以做公证,青灵塔虽地处东隅,却并非为忆慈真人一人看守,这也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
“忆慈真人为人正直,定然不会是苍梧君的余孽,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只是这忆慈真人终究还是需得避嫌呐。”
白忆慈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过错了,怎么,我若认了如何,我若不认又如何?”
程有时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随即道:“那我只好替天行道,先替祖宗灭了你这个与妖魔为伍的叛徒了!”
正此时,他忽然翻身而起,将房顶都掀了起来,而在这砖石坍塌声中,他持着佩剑就向着白忆慈冲了过来。
白忆慈冷哼一声便飞身而上,将手中的山河笔掷了出去,那山河笔上携带着流动的灵力,笔尖锋利,似乎毫不畏惧。
两人的打斗声瞬间就引来了无数人的惊呼,游亦方与林再思对视一眼,纷纷也持剑而上。
林再思素来是个炮仗性格,此刻也动了火:“姓程的,关白忆慈什么事,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白益堂突然也带着弟子一拥而上,冲着林再思而来:“林再思,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绕是林再思再怎么迟钝,也终于明白了此刻的情况:“白益堂,程有时许了你多少好处,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吞并东隅!”
游亦方一边与白忆慈联手对敌着程有时,一边淡淡道:“我说程宗主无事将我们请来做什么,原来是问责啊。”
程有时微微一笑:“游亦方,众人看在你派师祖面子上暂且允你们微山派一条生路,可你倒好,偏偏与魔道为伍,当真可惜啊。”
游亦方也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那就不是程宗主该管的事了。”
“话说回来,我这师妹困于贵派多年,程宗主什么时候放人呢?”
他这闲散样看着颇为无赖,却让程有时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很好,游亦方,你在抱朴山里孙子一样藏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将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游亦方也挽起了呼啸的剑意,向着程有时而去,剑意如风中,他却厉声道:“我曾自责数年,却不曾想你竟然阴险至此,将她困于麟梦泽!”
游亦方与程有时均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如今却一声不吭地打斗起来,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个胜负而来。
这两人,一个曾以一己之力壮大千道宗,让千道宗成了修道门派之首;另一个少年成名,如今更是微山派掌门,手中还有着天下人人垂涎的无上秘境,实力超群。
而白忆慈也突然怔了怔,随即她捏了个决,一点萤光亮起,白忆慈沉声道:“青寻,快去找余令!”
游亦方遥遥道:“放心,我那宝贝徒儿知道!”
正此时,余令从天而降,身影如风一般掠过,他遥遥地对着白忆慈做了个揖:“多谢忆慈真人,师父这边就麻烦你了。”
白忆慈看着他风般的身影,心里却久多叹息。她与游亦方自少年时相识,当年之事她也有所耳闻,但是想必与游亦方的自暴自弃不闻不问,她一直抱有怀疑。
如今青灵塔倒得诡异,一切罪证都引向了自己,她自问问心无愧,却不曾想程有时真正要对付的竟然是微山派!根本不是她!
剑风呼啸,游亦方的剑意瞬间就袭上了程有时的侧脸,他眼眸紧缩,手臂一挥,对着千道宗的弟子道:“拦住他!”
近日段家蠢蠢欲动,竟然放出了余令是佩星之子的消息,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几人在勾结什么,只得放出青灵塔已倒的消息,将计就计将众人都引来千道宗,借机议事,实则软禁,却未曾想青灵塔竟然当真坍塌,其中封印的苍梧君的魂魄也不知所踪。
原本打算将白忆慈当个幌子,却不想微山派早有准备,竟然打算于今夜来劫人!
他原本还顾及着那是佩星的孩子,暂且留他一命,如今却只觉得愤怒至极。
白忆慈素手一挥,山河笔瞬间就将那些千道宗弟子们击倒一片,这些年轻弟子们并不知情,她……不能赶尽杀绝。
程有时大怒:“都给我拦住他!”
底下的弟子都苦着一张脸,他们倒是想拦啊,可那人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余令啊,他那修为超出寻常弟子一大截,谁拦得住,谁?
“宗主,那……那可是余令啊!”
游亦方呵呵一笑,游蛇般地贴了过来:“来来来,别走啊!”
程有时见这人跟无赖一样地就打了过来,他原本维持的温和模样都化为乌有,只想将这人撕碎!
他在高空中一边抵挡着游亦方的无赖打法,一边高声道:“去!去找那个女弟子!”
“楚辞!”
“再将段戎丞给我绑了!”
作者有话说:
? 96、此刻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