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公的到来,无疑是将京城的这一汪脏水再度掀起了波澜。
十五年河东,十五年河西。距离那场夺位之战已经十五年了。现在的夏国公到底是雄心不改,还是已经斗志颓靡,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而女帝的召回又是出于怎样的缘故,却是让众世家贵族无法不深思起来,仰着皇城的鼻息而存活的他们,一旦把握不住权利的动向,就免不了衰落的命运。
这也许这是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女帝要重新掌控起夏国公在漠北的势力的开端了……
当各家落在皇宫的眼线得到消息,女帝从宫里出来,去了国师府,无疑是给所有的舆论添了把炽热的火焰。
然而,慕容若真没他们想的那般老谋深算和高瞻远瞩,自己不过是从宫里出个门,看看自己的意中人即墨,无意间撞到了夏国公府的大小姐夏霜,还不过是不小心撩动了人家姑娘的芳心。
不过这种事情是她能决定的么?
一切不过是命运对她随便开的玩笑。就算她有千百万种不乐意,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接受。
夏霜缠着慕容若下棋,连输了三局后,便不乐意再和慕容若玩了,嗔怒道:箬哥哥真不知风情。
慕容若的脸皲裂开来,沧桑地看了眼窗外,她是怎么变成箬哥哥的?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慕容若忙起了身,也不等即墨回答,匆匆道了别,直接调动内力,从国师府的墙壁上掠了出去,往皇宫的方向赶。
夏霜问道:“表哥,箬哥哥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是不是我的棋下得太差了。”
即墨看着天真烂漫的姑娘翘首以盼的模样,嘴角带着残酷的笑容,说道:“并非如此。”
她急着回去的缘故,对于即墨来说是显而易见的,肯定是宫里那个不知死活的韩余方……看来他要正视这个人了,重新评估他在慕容若心里的分量。
等到慕容若喘着粗气赶到宫门的时候。
果不其然,韩余方还在宫门外等着,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白的灯笼,整个人单薄地在风里站着,看起来格外地萧条。
慕容若头皮发麻,快步走了几步,稳住了气息,站在了他的面前,说道:“韩余方,你怎么还站在着,你不知道先回宫么。”
韩余方抿了抿嘴唇,向来嫣红的嘴唇此时脱了皮,带着虚弱的苍白。眼中带着盈盈的水光,很是委屈的模样。
说道:“陛下又没有带令牌,如果进不了宫怎么办?”
慕容若被这目光看着,一时间心里满是愧疚,说道:“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形,慕容若选择了沉默。
韩余方呜咽地说道:“不,陛下没错…是奴才的错,奴才就不该这么蠢,这么笨,这么傻,在这里等一个骗子。”抬起了眼眸,目光潋滟着泪水,定定地看着慕容若。
慕容若被骗子这两个字顿时震慑住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穿着一身青色戏服的少年站在街角,看着她所在的马车,雨很大,泥水溅满了少年的衣服,他冲着慕容若恼怒地喊道:“骗子,骗子,大骗子小若,大骗子……”
慕容若也不知道自己对于韩余方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也许,她是喜欢被人照顾关心的感觉,毕竟她一直是孤单一人的,不是么?
慕容若目光定定地看着韩余方,说道:“我下次不会了,说好了。”说着伸出了小手指。
韩余方抽泣了一下,眼底闪过诧异,但面上还是天真的神情,手指勾住了慕容若的手指。
这是陛下,第一次这样温柔地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他要牢牢地记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