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缓缓涌出泪花。
小手抹泪,肩膀耸动,蹲下来抱腿蜷成一小团。
哭了。
所有人都在笑,应桐桐一个人在哭。
应如是感觉有什么在撕扯她的心。
接下来她看不到画面了。
应新君慌忙离席照看大宝贝去了。
啊啊啊!
应如是急得在狭窄厕所里团团转。
大宝贝怎么哭了?
小胖子真可恶!
破节目,偏偏这个时候录制!
……
有一种焦急叫做眼睁睁却无能为力。
应如是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视频重新连通。
看背景,环境转移到小班宿舍。
大宝贝坐在应新君腿上,两手捧着手机。
一开口就是哭腔,“是是对不起——”
洗过的脸似乎又要脏了。
应新君顺着小孩的脊背摸下去,安抚。
“大宝贝怎么了,没有对不起,不哭啊。”
想穿透手机飞到孩子身边。
不能在大宝贝面前做出焦急模样,以免大宝贝失去安全感。
应如是竭力维持沉着姿态。
应桐桐陷在应新君的怀里。
很伤心、很难过。
小小的人儿说出她所面临的悲伤世界。
应如是手机里的画面变成天花板,因为应新君手机收声部离应桐桐嘴不到一手指的距离。
源于孩童对母亲的依恋。
有些话只想认真说给母亲听。
离得很近,就像在是是耳边说话一样。
“……今天早上练习时闫姜红就不认真。”
闫姜红就是小胖子。
“……我说他他不听。”
儿童的直觉是敏锐的。
当应桐桐拿出十二分认真在家长面前朗诵,小胖子毁坏这一切。
嘴离手机太近声音其实是不清晰的,应如是没有告诉大宝贝这一点,安静聆听。
“刚才表演他跑出来捣乱,我们班的节目没有表演完就结束了。”
小人又有泪花冒出来,两颗眼睛氤氲惹人怜惜。
应如是没看到,但听到了。
大宝贝很少嚎啕大哭,偶尔摔疼也只是声音变得细小,像只刚出生的小猫,颤巍巍,不让她担忧,就像现在。
“……其他的小朋友还在表演。”
“拿不到奖状了。”话是含在嘴里黏糊糊吐出的。
彩排好的奖状没了,应桐桐为自己失落,也为是是失落。
是是不在身边,拿奖状想让很远很远地方的是是开心。
结果没了。
“是是——”
一句称呼隐藏小孩多少遗憾、难过。
“大宝贝。”应如是轻柔呼唤。
“嗯。”应桐桐完全将耳朵贴近手机,倾心听是是的话。
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喊着应如是。
似乎担心她一个人出状况,关溪叫工作人员找她。
应如是注意力全在电话里,不做应答,“你是不是想拿到奖状当做礼物送给我呀?”
“嗯。”软绵的鼻声,些许不开心。
应如是一颗心软乎乎、热乎乎,郑重而又肯定地说,“大宝贝你开心就是送给我最大的礼物。”口吻坚定。
“你要记住,我绝不是因为你拥有什么而爱你,而是因为你是你。”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红彤彤小猴子样的大宝贝。
不知人世,一张白纸。
应如是不知道小孩多少天才能睁开眼睛。
但她家大宝贝在出生后第五天,她来看她的时候睁开了。
当应如是目光投射下来,幼小的应桐桐感应到了。
感应到一个很重要的人来看她。
刚出生的小孩并不好看,可当她费力睁开眼睛,占满眼睛的乌黑瞳仁只盛下你一个人时,你只会感叹多么幼小、美妙的小生命。
小桐桐睁开眼看了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便满足合上眼睛。
似乎确认了应如是的模样,再也不会认错。
护士在一旁喜悦地说:“这孩子头一回睁开眼。”
“是吗?”
“起名字了吗?”
“彤彤,不桐桐。”
虽然现在红彤彤一点也不白,万一长大好看了呢。
彤彤,桐桐。
她的孩子。
十八岁一朝醒来变成另一个人,还有了孩子。
老实说应如是没那么伟大。
跑路,孩子扔医院是她的决定。
最后来保温箱看一眼出于人性尚存的慈悲。
但大宝贝你从小那么乖,你不哭不闹,从睡梦中醒来,用你的第一次睁眼欢迎我看你。
十八岁的应如是眉一软,不再自私,老老实实和医生商量出院。
怀里裹着幼小的生命。
既然选择了负担,就要任劳任怨地替她遮风挡雨不是么?
因为并非每一个孩子都自愿降临这个世界,愿意承受成长过程的伤痛。
“大宝贝你是很好的孩子,无论怎么都很好,你的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电话那边很安静。
好久好久,传来好乖的话——
“是是,你也是我的大宝贝。”
应如是的眉毛变得柔软,“嗯,爱你。”
“我也爱你,啵。”响啵啵的一个吻。
…………
工作人员欲再敲门,厕所门突然向里拉开。
应如是气势汹汹走出。
工作人员感到一股杀气,侧身让步。
高跟鞋的声音铿锵有力,熠熠闪光的眸子充满斗志。
不怕了,不怕了。
是女主也勇敢面对。
为大宝贝挣奶粉钱,让大宝贝过得天下第一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梨子,阿红红红,七哈哈哈哈哈哈哈喜的地雷,^3^。
谢谢长歌暖浮生,萨戈,茕茕孑立,上善若水的营养液,^3^。
hin长的碎碎念:
八月报了一个瑜伽教培班,本来想着白天学习晚上码字,特别充实,结果出乎意料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