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齐芦推开王文远, 她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全身僵得酸痛, 急需一个热水澡解乏。她支支下巴, “你先收拾衣服,我去洗澡。”
王文远捏了捏她, 毫无怨言地去房间收拾东西。
她开箱子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里面有王文远生活的痕迹在,私人用的毛巾, 电动牙刷,胡须水,香水等等物品。这些味道交汇在一起,形成了只有他身上才有的那种味儿。她深吸了一口,熟悉的, 能够激发她某些感官的味道。
热水从头顶洒下来, 冲掉身上的汗味和疲倦。
洗舒服后, 她没着急穿衣服,反而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身体。因为久卧病床,皮肤在几个月之前呈现衰老的痕迹。养了这许久, 被脂肪填起来,稍微健康了些, 但依然是没太有生命力。胸口确实如王文远嫌弃的那样, 不够大,不管她怎么喝牛奶,先天就被限制了。唯二的优点大概只有细腰和长腿, 这是妈妈给的遗传,没她努力的事儿。
她皱眉,王文远喜欢这样的身体?不该是健康的,丰满的,热烈盛放着散发类似腐败味道的那种女人吗?如果她画上妆会不会好点呢?可在床上大概就会露出真面目,还不如坦诚一点。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王文远道,“别泡太久,会气闷头晕的。”
卫生间隔门是玻璃的,能看得见他的影子在外面晃。
这趟来,本身带着目的性,不如干脆一点?
齐芦有种恶念,如果现在直接把门拉开会怎么样?不过她没太直接,拉下拉一张巨大的毛巾,裹在胸口,挡住了上下关键位置。她拉了拉头发,呈现散乱慵懒的姿态后,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锁。
门半开,门缝里气流对流,有风进来。
“没有闷,我现在身体好了。”她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眼睛穿过门缝,看见了一片淡淡的灰色。是她买的两件衬衫中的一件,穿在模特身上很好看,没想到他马上就换上了。
“你——”他迟疑了一下,“赶紧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大夏天,即使傍晚也有二十多度,怎么凉?再有,他在短信里迫不及待的样子,来真的了装什么君子呢?齐芦伸出手指,勾着门锁拉得更开了点儿,一张俊秀的面孔慢慢出现。他本身轮廓偏精致,再加上两眼深邃,皮肤又是南方人蜜色光滑的那种,配上衬衫烟灰的颜色,更是夺目。
她干脆地站出去,手按住胸口毛巾接缝的地方,有点无辜道,“忘拿衣服了。”
忘记拿衣服?
王文远不会信这种借口,可面前长发披散如海妖一样的女人这么说了,他怎么可以不信?一串火从脚底板烧到天顶盖,视线更挪不开那只要轻轻拉一下就能落地的毛巾上。
“你帮我拿,裙子,红的。”
红的显皮肤白。
王文远去了,然而箱子里装了好几个袋子,头一个打开的就是内衣裤。小小的,光滑的丝绸一片。他食指勾起一根细绳子,回头看看卫生间那边。小丫头,还真是——
他将衣服搜出来,递过去。齐芦低头看看裙子和小内衣裤,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以前在海城的时候,这人全身都是g点,随便碰哪儿他就能搂着她啃许久。现在人送上门了,还主动洗白白脱光光站面前,他怎么反而不动了。是她这招式不管用了?
她怀疑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看到挺直的鼻梁,然后是薄唇,逐渐向下。他的喉结动了动,锁骨藏在衣领里,衬衫角扎皮带中,然而裤缝——
王文远伸手挡她的眼睛,“别看了,再看就忍不住了。”还得出去吃饭,约会,培养感情,他不是她想象中只有欲没有情的禽兽,好伐?
齐芦果然看见了一点隆起,笑了,这才伸手去接东西。然而她的手实在好看,既细又长,抚过他手背的时候酥酥麻麻。王文远眼神一变,眼见就要扑上来,她立刻甩上了门。他无奈地看着自家不听招呼的小兄弟,再听听里面咯咯的笑声,又被耍了。
她说,“让你帮忙拿个衣服就能那样啊?王总,你也太没定力了吧?能忍得住人家的美人计吗?”
狗屁美人计,现在根本就是刀山火海的酷刑。
他懒得和她计较,敲敲门道,“别玩过份了啊,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齐芦套上衣服,裙子拉直,端了一杯凉水重新开门。王文远靠在门边等,貌似还没完全冷静下来。她将水杯给他,道,“消消火啊,不然你马上就要吃亏。”
王文远盯着她,一口将水喝干,杯子用力定在旁边的茶几上。长臂一伸,拽着她到面前来,低头拥吻。这回齐芦真不怕他了,刚那样都没动手,现在大概也只要点利息安慰。她安安份份呆着让他亲,手抓着他肩膀,直到他主动放开。他说,“齐芦,你真的太麻烦了。”
海湾城东临海,西临河,水产丰富,夜生活更是发达。出酒店便是一条美食大街,两边摆了无数摊位,水缸里各种鱼虾蟹活蹦乱跳。
齐芦没见过如此多颜色和形状的海货,瞪着眼睛看,然后拍照识别,分别确认。
清蒸,白切,熬汤,烧烤,生切,每一种她都想要尝试。
王文远贴着她脸,点了几个拳头大的生蚝,“这个今儿必吃,滋阴补阳。”
滋阴还行,补阳就不必了吧?她小身材勉强恢复成这样,得小心使用。
然而还不够,他又拉了她去点象拔蚌。她略嫌弃地看它那引人误会的外形,这tm真是以形补形,让人怎么吃呢?
他笑,“这个,特别适合你这种需要加强记忆里的,我呢,也可以略吃点。”
齐芦不听他忽悠,百度百科一番,还真对她特有效。不过,对他更tm有效果。如此看来,他之前还真是伪君子,客气客气;大概率是忍住,把她喂饱了再带回去,才好这样那样。
王文远亲了亲她的脸,又去选了一条鱼清蒸,一些海虫熬汤,另外小菜若干。
一餐饭吃得蛮好,齐芦道,“挺好吃的啊,你为什么说什么都没有?”
“多住几天就知道了。”他有点愁眉苦脸。
吃完饭,他带她去散步。
老城区的城建规划很落后,沿江一片低矮的老建筑,只有靠近公园的地方才有一条路勉强算绿道。这边灯火密集,对岸却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只几盏飘摇的灯火。
“下个月我可能就要搬去那边了。”王文远指向很远的方向。
“地标下来了?”
他点头,“差不多可以开始动了。”
“真的好荒凉。”
然而一座樊城,即将屹立。
齐芦偏头看他,这个男人,将见证它的诞生,并且亲手打造它。
“之前不是不想接吗?后来又怎么改主意了?”
王文远对她笑笑,拉起她的手亲亲,没有回答。
江风很凉,吹了一会儿齐芦便觉得有点冷了,她打了几个喷嚏,“回去了。”
齐芦回酒店便翻了药和热水,猛灌了一通,直到身体发汗才停止。王文远跟着紧张,用热毛巾给她驱寒气。她笑着开玩笑,“王总,我可娇贵得很,你得小心点。”
王文远没笑,一路脱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门关上,她才稍微放松下来,实在过于紧张了点。吃亏就吃亏在,她没经验。
她摸出手机,想找伍苇咨询一下,但肯定会被嘲笑,指不定扩散到那小群体中成为更麻烦的笑话;找以前的大学同学?然而小伙伴们流散全国各地,远水解不了近火。她有点烦躁,低头看看身上的裙子,已经沾染了烟火气,不太美。
她这边嫌弃着自己,那边王文远已经处理好,只包着浴巾走了出来。宽肩、劲腰、大长腿,出乎意料的强悍完美,微妙地融合她某些难以启齿的梦。他拨着短发上水珠,看她发呆,道,“怎么了?”
手机拯救了她,震动着响起来,是伍安兰。
齐芦对他摊手,“我妈的短信,提醒我注意安全。”
王文远笑了,走近后俯身看她,“我可是被你拐上船的。”
“你妈信,我妈不信啊。”
果然还是好胜心。
王文远圈着她颈项,将她扯到卧室,一把按在柔软的床铺上,“你小小个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倔了?”
她给伍安兰回了放心二字,手机丢床头,“咱们家的人没别的优点。”
他捧着她脸,狠狠亲了下去,“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可恶。”
齐芦笑,手搭在他肩膀上往下滑,摸到毛巾头子的时候手指往里面勾了一下。只要稍微用力,他便裸裎相见。可她没那样做,反而用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盖在自己胸上,“有没有稍微大一点?”
王文远只是在忍耐而已,不想失控伤了她。可她从来不听人摆布,挥舞着小爪子到处招惹。他便不客气起来,拎起裙摆,直接将她剥了出来。
她指甲抠入他的背,“你得狠点,不能我叫痛你就停,听说来二回更麻烦——”
居然到这种时候都还不忘指指点点?
王文远一口咬住她的唇,轻斥道,“闭嘴。”
那天晚上齐芦又做梦了,梦里那头黑豹,终于冲她张开了獠牙,扯掉她的血肉。她惊恐地看着它据案大嚼,越凑越近,在那双金色的兽瞳里看见自己恐慌的脸。
“王文远,我其实有点害怕。”
☆、第二十七章
齐芦一整夜没睡好, 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境,再加上身边燥热的身体。她悄悄揉着酸痛的腰和大腿, 只觉得这种日子多来几回恐怕会短命。王文远表面看起来有些性冷淡, 私下的克制力也很不错,但她亲手释放了野兽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瘦, 手腕和脚腕都细,他便能一手把着她翻来覆去。她不明白,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虽然她在晕头晕脑的时候说了一些胡话, 但是——
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叹息,男人和女人确实是不同的,情欲交融的瞬间无异于两个物种的融合,确实刺激感官。
唯一庆幸的是王文远睡眠很好,睡姿也不错, 没过份打搅她。她挺到天明的时候, 王文远也醒了, 轻手轻脚起床。她睁开眼睛,听见窗帘拉开的声音,扭头却见他裸着上身整理东西。
她半起身, 有点吃痛,道, “我算是说话算话的人吧?”
王文远偏头看她, 侧颜线条在晨光里很好看,“你好像睡得不是很好。”
“有点认床啊,还不舒服。”
他咳一下, “以后就会好的。”
她塞了俩枕头在腰后靠着,“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公平了,为什么痛的总是女人呢?”
大清早讨论这问题。
“因为女人需要承受,男人则负责付出。”
一本正经说骚话,王文远的本事别人没有。
齐芦get到他的笑点,笑了一下,“我饿了。”
他捡起开箱子,抓了她买的另外一件衬衫出来穿上,“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连安全套也得代购的地儿,能有什么好吃的吗?”
王文远笑了,不和她废话,简单梳洗一番后下楼。
齐芦揭开被子看了一下,胸口撒了许多红点,腰上几个指印,大腿根儿上也被咬了两口。她尝试着站起来,开头两三步有点使不上劲儿。
选了比较密封的衬衫和牛仔裤穿,洗漱完毕后开始个伍安兰发例行的短信,报告自己很好,海湾的气候还不错等等。
片刻后,房间里传出手机铃声,是王文远的。
她进去看了下,果然将手机落床头柜上了。屏幕上跳动来电名字,是一位备注杨秘书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她不便插手,便没接电话。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文远自己有房卡,打扫房间的客房服务不会这么早。齐芦考虑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她顺手将卧室门关好,外间客厅还算整齐,便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