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完话,师父让她们先从最基础的腿功练起。
鉴于云霞身板弱小,师父并未一开始就教她压腿,只是教了她站桩。所谓站桩,就是像木桩一样静站,两脚与肩同宽,头正颈直摒杂念,调心调息调身,默立即可。
师父做了示范,又讲了要诀,便让她照做。还教了她一些轻巧的动作,让她间或活动下腿脚。最后师父特意叮嘱她不必逞强,刚开始,不必站很久,量力而行,累了就自行休息。
然后开始教瑶华,与云霞相比,师父对瑶华的要求就高了一大截,让她活动开后,便开始直接压腿。
压腿又分正压、侧压、后压等,师父一一亲自演示后,便盯着瑶华开始做动作,时不时指出她的动作不标准之处。
瑶华练得很认真,不一会儿,就领悟了师父所授要领,自己再行揣摩,一招一式地分解动作,力求把每一个动作做得到位。
站在旁边的师父,见瑶华越练越像样,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云霞见状,不免嘟了嘴,觉得师父有些厚瑶华薄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练腿功,只能傻乎乎地站在这站着,甩甩胳膊,踢踢腿什么的?
想当年,自己也是一个散打好手,枯燥地站着算哪门子事?
于是她呐呐地凑到师父身边,眼巴巴地对师父说:“师父,我也跟师姐练一样的动作好不好?”
师父板着脸严肃地说:“小十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师父这么安排自有师父的道理,你按师父说的做就行了。”
师父说完,径直走开,去指导别的徒弟去了。
瑶华已练得满头是汗,她做完后压腿的最后一个动作,收势。就见云霞苦着一张小脸,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嘴巴更是撅得老高,好不委屈。便出言安慰她:“师妹,师父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着急,慢慢来吧。”
瑶华边说边抬手擦汗:“师妹,你别说,这压腿还真是挺累人的。”
云霞倒是心有余,燃情满满地觉得自己能够承受大运动量,只是她忽视了这具娇柔的身体,实在是体力不足啊!师父其实一眼就看出了她这小身板太羸弱,习武必须得循序渐进才行。
瑶华这么一劝,非但没把她说服,倒把云霞的斗志给激发出来了:不能让师父小瞧了自己,练站桩就站桩,但我也要练得最好。
于是她朝瑶华摆摆手说:“师姐,你练好腿功,我也不会落后的,就跟这站桩较上劲了,保证要让师父对我刮目相看。”
“好,我们一起努力,让师父满意!”瑶华抬起左腿架在压腿架上,勾起脚尖,两手按膝,继续苦练。
云霞则端正地静站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她便又站满了半个时辰,到了师父规定的休息时间了。云霞一咬牙,决定不休息继续练,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微曲的腿部有些酸麻,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坚持就是胜利,她给自己鼓气。年轻人,力气很快就能恢复的,云霞并未当一回事,继续站。
瑶华中途休息,看她在那边站得挺直,如同一棵青松,便走过来,到近处一看,却发现云霞脸色有些苍白,就劝她休息下。云霞执拗地摇摇头,继续当青松。
此时已近酉时,加上今天的天气奥热,云霞没料到原主这千金之躯,从不曾经受过如此高强度的锻炼,现在已到体力极限了,突然之间,她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就往地面歪倒下去。
还好瑶华眼疾手快,在云霞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然后把她拉住靠在了自己身上。
但瑶华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云霞靠在身上还是让她有些体力不支。于是本能的张嘴大叫:“师父,云霞昏倒了。”
师父率先跑了过来,正在练剑的举廉,听到瑶华的大喊,哐当一声把手中的剑扔到地上,拔足飞奔到她们身边,心慌着急让少年俊朗的眉眼都挤作了一处。
师父近前看了看云霞,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抓过她的手腕清了清脉,紧皱的双眉才稍微松散开来。这丫头,身子弱,却又极要强,搞得疲累不堪,所以累倒下了。
“爹,她怎么了?”举廉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小十七,你坐下来,把她的头放到你腿上。举廉,赶紧去叫你娘过来。”师父想着男女有别,这又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儿子喜欢的姑娘,还是让有一手好医术的夫人来给她诊治比较好。
举廉应了一声是,撒腿就往爹娘住的院子跑。
师父想了想,扯着嗓子大声告诉他:“举廉,把李妈妈一起叫来。”举廉只是回了声知道了,依然脚步不停地奔跑着,一瞬就没影了。
举廉的娘本是出身杏林之家,家中世代行医。父亲和兄弟在家乡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因她是女儿家,父亲便没有专门教授她学医,但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她还是略学了一二。后来她因自己身体不好,更刻意潜心钻研,医术渐渐也有些了得了,尤其擅长针灸。
瑶华赶紧按师父吩咐,席地而坐。在师父帮助下,把云霞的头放在了自己腿上。闻讯赶来的师兄们围了一圈,云霄和云忠使劲挤到里面。
两个孩童见云霞紧闭着双眼躺着,都担心得紧,云忠更是瘪着嘴哭了起来。
“老二十,你姐姐没什么大事,休息下,等你师娘来了,给她施施针,会好起来的。”师父安慰他。
云霄自小被云慧欺负,倒养成了刚硬不掉泪的习惯。虽然他也很忧心姐姐,但这回还是做好哥哥的本分,他勾着云忠的肩膀劝他:“忠弟,别哭了。师父都说姐姐没事,一会就会醒的。”
云忠抽抽噎噎地胡乱点头,泪花儿还是照样往下滚。霞姐姐刚才还给了他那么亲切的一个拥抱,这会儿就可怜兮兮地躺着了,他的小心脏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很伤心哪。
好在,举廉娘很快跟着举廉来了。她顾不得歇口气,连忙俯下身去帮云霞诊治。
“廉儿,把包袱解开给我。”举廉娘扭头对儿子说。
举廉忙把背在背上的包袱取下,李妈妈麻利地打开举到她跟前,里面全是针灸用的针。举廉娘取了一支,扎在云霞的人中上;又取了另外一支,扎进了云霞头顶的头发里;再拉过云霞的手腕,在她腕横纹上两寸的地方下了一针。
第三针刚扎上,云霞嘤咛一声,悠悠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