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青抬眼看去,一个姑娘逆着阳光,从飞鸿社少年们让出的夹道中走过来。
他眨了眨眼,才看清了那姑娘的样子,是飞鸿社鼓劲队里带头的那位。只见她脸上恬淡宁静,一双晶亮的眸子深邃清幽,仿佛盛满星光,煞是耀眼。
及至她站定在自己面前,那般的娉娉袅袅,轻盈而灵动。沈维青竟然莫名有点紧张,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下去。
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那说话声也并不高,但那气度却端的不凡,沈维青再吞了一口口水。
“我们飞鸿社可以脱鞋子检查,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是不是?”
很简单的道理,很简单的话。
云霞说完,盯着沈维青等他回答。
沈维青不自觉的抬手摸了下鼻子,顿了顿才开口:“理由么?理由就是,就是我,我觉得你们鞋子上有鬼。”
这回话回得却有点结巴了。沈维青自己都小脸一红,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你拍脑门想出来的?”站在云霞旁边的举廉,冷冷地出声,那声音仿若冰刀,嗖嗖嗖地扎向沈维青。
不等沈维青回答,云霞接过话头说:“既然这样,我们飞鸿社便脱了鞋子检查,若是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和你的青云社自动认输如何?”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你们明明说要用鞋子上的针戳我们的。”情急之下,沈维青吼了起来。
云霞呵呵笑了:“我们飞鸿社谁说过?你想血口喷人也得找个稍微可靠一点的理由,居然如此强词夺理,也太好笑了吧?”
于是飞鸿社的少年们个个怒目圆睁,痛斥沈维青,要他给大家一个说法。而青云社的少年自然要帮着沈维青说话,两方的人便争吵了起来。
早在大家刚开始声讨沈维青时,云慧便开始往后面躲,所以这当儿被围在中间,在一片吵嚷声中头大的沈维青下意识的往周围搜寻,想找云慧时,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沈维青想着自己毕竟是个男子汉,其实早决定把这事扛下来的。
但云慧也太那个啥了,居然溜了,好歹在现场呆着也是个安慰不是。
沈维青无语望了望天。
然后一咬牙,梗着脖子说:“好,你们脱鞋下来检查,若是没问题,我们青云社自动…”
认输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沈维白挤进了人群:“慢!”
沈维白突如其来的阻止,让云霞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大耍宝要出什么幺蛾子吗?
瑶华也在旁边低声道:“别看大耍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精着呢。”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云霞悄声回答,并朝瑶华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六哥,你相信我,他们真是有阴谋。”沈维青拉着沈维白,连忙表示自己的清白。
“七弟稍安勿躁,六哥有分寸。”沈维白说完,刷的一下收了扇子,捏着扇柄在弟弟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浮出痞痞的笑容,眉毛一挑,一双桃花眼放电般往云霞扫来:“这位姑娘,你不要欺负我老实巴交的七弟啊,他不会平白无故乱说的。”
“是吗?你自然要袒护自家的弟弟的。再说,我只是要配合你弟弟,拿出证据来让他看,若真如他所说,我们认输,否则他认输,有何不妥?”云霞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回敬他。
之前沈维白本来在专心琢磨更改自己的鼓曲,他承认自己所作的鼓曲与飞鸿社那边比起来,欠缺气势,显得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但改来改去总觉得难以超越飞鸿社的鼓曲。
正郁闷憋气之中,便听到一个队员向他汇报:“六少爷,七少爷和飞鸿社的人杠起来了。”
他才猛然抬头望去,果然见七弟他们不知何时停了赛,在争执着什么。
“走,去看看。”沈维白这个排场大的人,来蹴鞠场还叫小厮给他带了个凳子,这会儿往后踢掉凳子,大步往场上的漩涡中心赶去。
沈维白走拢并未吱声,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很快搞清楚了事情原委,他憨厚实在的七弟明显着了道。
犀利的眼神扫了扫四围,正瞧见李云慧贼溜溜的往后躲,联想到先前晃过一眼,李云慧好像和七弟说过话,莫非那云慧是代飞鸿社来下套的?
沈维白嘴唇一撇,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提他分开两这的人挤了进去及时制止了七弟。
被云霞呛声,沈维白不怒反笑,眼里闪过慧黠,把他的扇子再度打开,不疾不徐道:“我没有袒护自家弟弟,倒是你支使自家妹妹来做坏事,还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很好糊弄,才端的可笑。”
“哟,你可真是螃蟹打呵欠…”云霞说到这顿了一下。
沈维白扯唇轻笑:“有趣,螃蟹打呵欠,这个说厂乡我第一次听到,怎么讲?”
旁边的沈维青听着六哥两人的唇枪舌剑略有些不解,六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姑娘?还有说什么指使自家妹妹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姑娘是云慧的姐姐?那六哥是从何得知是她派云慧来的?
一连串问题让沈维青脑子有点混乱,不行,得好好捋捋。
于是扯了身旁青云社队员打听,果然是云慧的姐姐云霞。
而云霞此时璨然一笑:“好说,就是满嘴吐泡泡,打胡乱说啊!”
飞鸿社队员全都轰然一笑。
沈维白白皙的俊脸添了微红,不过他很快往云慧一指,戏谑道:“我吐的是不是泡泡,得问你妹妹李云慧,她亲口告诉我七弟的,你这个当姐姐的会不知道?”
“六哥…”沈维青急喊出声,可是已经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云慧。
云霞咯咯笑了起来:“沈维白,你少胡言乱语,想栽赃陷害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云慧去找你七弟。”
“我刚才看到了。”
“是啊,是她来找的七少爷。”
“开场前来喊的。”
为证明自家队长的清白,青云社的少年们纷纷出声。
这下让云慧在那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张脸就像煮熟的虾子,红得通透,估计此刻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