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是云霞的责任!”明光立马出言反驳,罕见的悄然对着义父现出了央求之色。
而修竹和紫蔓严重不服,都帮着云霞澄清,说小姐是劝过明少侠的,言语间很是为小姐鸣不平。
在这种情况下,举廉爹也不大好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他挥了挥手说:“好在明光也没有出什么事。责罚就不必了,不过下不为例。
不,我觉得还是让你们师娘给明光瞧瞧伤口,这样我才放心,反正你们也都来了这里。”
他不由分说地对跟着自己的长随下了命令:“去禀报夫人,让她准备准备,我马上带着徒儿去瞧病。然后你回来跟我回话,我们在这里等着。”
那长随应声而去后,举廉爹背着手,挨个把几个孩子看了一遍,然后问道:“现在跟我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明光拱手道:“师父我来说吧。那天我受伤后,云霞用她的绣帕帮我止血,后来洗干净后就搭在那棵小树的枝条上晒着,走的时候很匆忙,忘了取走,今日她方才记起,所以就赶紧过来寻找。
结果被这大树上的鸟给看中,叼进窝里去了。我爬树去取了下来。云霞本来是要找人来爬树取的,是我不同意,自作主张的上了树。
师父,你看我现在也好好的,您就大人大量,不要跟徒儿们计较了,好么?”
他的一番话合情合理,让举廉爹无法反驳。
所以便嗯了一声,又说了句:下不为例!
不过刚一说完,他接着瞪着眼睛补充道:“我说的是不要做冒险的事,受伤这事,不论是你们谁,我都希望永远不要再有了!”
几个孩子都点头称是,特别是云霞,还向师父投去赞赏的目光。别看师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心可是很细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关心着徒儿们。
虽然练武不受伤几乎不大可能,但云霞还是愿意师父的吉言能够实现。
正说话间,举廉爹看见自己的长随匆匆跑回来了,他便高声问道:“夫人准备好了?”
那长随跑到近前站定,施礼道:“回将军,夫人说她马上准备,现在赶过去便好了。”
举廉爹便点点头,跟孩子们说:“走吧,到你们师娘那边去。”
“师父,其实徒儿的伤没事,但为了让您放心,徒儿便去劳烦师娘吧。”明光拱手回答。
“还算你明理。”师父被明光的话逗笑了,带头往去内院的门走去。
这会儿,夫人应该通知了大嫂过来,恰好可以与杭儿偶遇,也可解了大嫂见杭儿的急切心情。自从知道杭儿受伤后,大嫂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再不让她见下杭儿,恐怕都会急出病来。
大嫂按捺不住想去二哥府上见杭儿,但是婉姑娘查出的那毒丸来历,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商议之后,建议大嫂最近与杭儿的接触要尽量的少。
可为了成全大嫂关心儿子的心,昨儿夫人跟他念叨这事情时,举廉爹就想出一个办法了,让大嫂从密道过来,躲在内室。夫人则以治伤为名,把杭儿领进内室,让他们母子见一见。
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所以在听到明光的话后他才会发笑,感到自己的主意很不错,既看了杭儿的伤,又让大嫂宽了心,真真儿两全其美。
他越想,脚下的步子越迈得大了起来。
到了自个的院子,夫人跟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切都妥当了,他便喊了肖管家,带着孩子们去正厅等着,自己则和夫人,还有明光去后院。
夫人先行一步,去内室开门迎接大嫂,举廉爹则放慢了脚步,和明光慢悠悠的走着。
有肖管家看着那几个孩子,举廉爹很是放心。所以离开正厅,走过转角之后,便放松下来。
“杭儿,你娘等会儿会在那里面等你。”他先跟明光交代了一句。
“我娘来了?”明光忙凑到义父身边低声道:“千万别说我刚才去爬了树,我娘知道了八成会心疼的抹眼泪。”
举廉爹撇撇嘴,在心里暗道:“明知道大家会担心,还要去爬树。”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丰富了许多。
“义父,害您担心了,杭儿给您陪个不是。”苇杭从义父的脸色可是看出了端倪,连忙讨好义父。
举廉爹立马笑开了:“你呀,总是先人后己,对自己打算得少。霞儿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能得到杭儿的青睐,也算是她有大福了。
不过能听义父一句劝不?以后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下,毕竟杭儿你不只属于自己,还属于社稷!”
最后社稷两个字,举廉爹咬得很重,证明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明光自然也是知道的,社稷是他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呢。尤其是在皇叔越来越不像话的今天,这个担子似乎更重了。
“义父考虑的问题,杭儿心中有数。”他点了点头,面带坚定之色回复道。
杭儿本来就是个很自觉的孩子,听了他的回答之后,举廉爹又觉得自己刚才对杭儿这样说,似乎有点严苛。所以便放缓了语气道:“杭儿不会怨义父多嘴吧?”
“当然不会,我知道义父您都是为我好。我不是说过吗,义父只当我是自家孩儿对待就行,即便是打骂都是可以的。”
苇杭的这番话,让举廉爹非常受用,也让他更坚定了要扶持杭殿下的心。这样好的殿下,若是治理国家,定会是本朝百姓的幸事啊!
他仿佛看到先帝生前憧憬的真正盛世,在杭殿下手中实现。是了,若不是现在这位软弱无能的昏君主政,怕是先帝治下的好日子都得到延续和进步了。
“杭儿,你那么优秀,义父有什么理由打骂你?义父唯有以杭儿首,拼力辅佐才是。”举廉爹朝苇杭拱手一揖,正色回答。
苇杭连忙还礼,谢过义父。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对皇位并没有志在必得的兴趣,但在如今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的朝局中,他却是万万不敢,也不能提及此的。为了那些以前和现在保护他的人,和他要保护的人,他必须迎难而上。至于以后,只能走到那一步再说了。
所以在致完谢之后,他又跟义父说了两句表决心的话,义父很是满意,黝黑的脸庞上,每一个纹路里都藏着笑意,而眼睛更是囧囧有神。
“对了,昨儿个我派人去找了婉姑娘,那毒丸查清楚了,所用的炼毒物正是产自西戎,与你母后所中之毒是接近的。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发现,这毒确实为沈家所制。如此一来,就很可怕了,或许当年皇后娘娘所中之毒,除了西戎人是重大投毒嫌疑人外,沈家也有可能脱不了干系。”
举廉爹一口气说完,等苇杭消化下他所讲述的内容。
“沈家?当初沈老爷子突然归隐会不会与此有关?这么多年,他倒是隐藏得很深呐!”苇杭锁着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举廉爹点头:“是啊,昨晚已经紧急报告给了关大人,关大人说他立刻派得力的人去查沈家。杭儿,我们都没想到,在我们眼皮子下面,规规矩矩不惹事的沈家,居然根本就没有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