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对生龙活虎的士兵们说:“这场仗,我们赢了!是弟兄们表现英勇神武,才让我们胜得如此酣畅爽快,大家辛苦了!”
王泽说完对众人抱拳一礼。
他的话音甫落,士兵们的欢呼声紧跟着响起,在青光蒙蒙的天空中飘散开,像是优美的旋律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等大家宣泄了一会儿胜利的喜悦之后,王泽才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他手一抬起,偌大的热闹方阵,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那些西戎俘虏们见了,不得不叹服边城军队治军严明。
“现在我们前去梁县!”
王泽并没有再多话,说完转身,抬手指向前方,手一挥,整齐的方阵应声开始向前移动。
梁县城墙上,背靠着城墙休息的云霞和瑶华挤在一起,睡得正香。
她做了个梦,梦见正呆在温暖的房间里烤火,所以惬意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结果靠着她的瑶华就滑到了一边,哎呀一声被惊醒了。
因为瑶华往旁边滑,云霞也跟着一仰,随即自己也惊醒过来。
两人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遭,才醒悟过来原是睡在城墙上的。冬夜的城墙上,寒气袭人,她们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云霞才发现自己居然盖着一件厚厚的皮袄子,瑶华身上则是一件大氅。
她盯着皮袄子发了一秒钟的呆,这是件熊皮袄子,厚软柔和,难怪自己做梦都处在温暖之中呢。只是这皮袄子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却没想起是在哪见过的,是谁的皮袄子?
瑶华则抱着大氅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娇羞和喜悦,云霞见她那副小女儿姿态,便猜出了这大氅是举廉的。
果然瑶华转头对她说:“师妹,我去把这件大氅拿给举廉兄。”
“师姐快去吧!”云霞笑道,她可不敢耽搁人家小情侣倾诉爱意衷肠的机会。
瑶华便转身往那边跑了,顺着她跑动的方向看过去,云霞见到了和举廉站在一起的苇杭。
两个少年并肩站着,看着城墙外似乎在说着什么。苇杭的侧脸正好对着云霞,淡淡的青光中,恍如一道剪影,颇有一番风姿。
晨光微熹,君子如玉,这情景让云霞莫名有点眼热。
她的双手还盖在皮袄子中,摸着软软的袄子,突然就想起自己是在烟霞院,明光的房间柜子里见过这皮袄子的。
一定是苇杭给她盖上御寒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云霞,一颗心立刻被甜水淹没。刚才还曾暗中打趣瑶华的她,脸上也浮现出跟瑶华一样的表情。人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双手紧抱着皮袄子,往苇杭那边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她又站住了。瑶华和举廉还在那里,自己过去被瑶华他们小两口看到了,以后少不得要打趣她和苇杭的,算了,还是想个办法把苇杭叫过来再还给他吧。
这么想着,她便靠在了城墙边上,开始寻思找个什么借口找苇杭。
那边苇杭站在举廉和瑶华身边,听到瑶华细声细气地跟举廉道谢,举廉慷慨说不用谢,又问瑶华冷不冷?顿时联想到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像举廉那般,和云霞这样说话,心中难免有些酸楚。
他越发希望能早日跟云霞说清楚,光明正大的和云霞两情相悦。
这么想着,便转头看向云霞这边,见云霞已经不在原地,而是靠在离开他几步远的里侧城墙边上不知在想什么。
会不会是在想明光?
这个念头划过苇杭脑海中,他心中那股酸溜溜的感觉更强烈了一些。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明光不就是自己吗?这自己跟自己泛酸较劲干甚么?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于是忍不住一挑眉毛,咧开嘴无声笑了。
再说云霞想了一会还真没想到什么好理由叫开苇杭,便朝苇杭横了一眼,这家伙真是的,别人两个情侣蜜里调油,说着贴心话的时候,你杵在那儿当什么大灯泡?不知道赶紧走开么?
居然还在笑?倒底听到了什么话让你乐成这样?
被云霞斜睨了一眼的苇杭,立马收了笑,有点不知所措,刚才我做错了什么吗?云霞好像不太高兴?她是不是不舒服?
于是情不自禁就抬脚迈步朝云霞走过来。
看着往自己这边走来的苇杭,云霞顿时高兴了,这也太上路了嘛,早知道只需要一个眼神暗示,苇杭就懂了,自己还费那些心思干啥?
在云霞面前站定,苇杭小心翼翼,陪着笑问:“云霞,你身子是否不适?”
“没有哇,我好得很,吃得香,睡得好,能跑能跳的。对了,刚才也不知道谁给我盖了一件皮袄子御寒,这么冷的天睡着愣是没一点寒冷的感觉,还做了个温暖的美梦。”
云霞一边拍着抱着的皮袄子,一边笑着告诉苇杭。
“是吗?那就好!”苇杭瞬时高兴起来,眉眼间都是笑意。
“苇杭兄知道这是谁的皮袄子吗?我要当面感谢他。”云霞继续不动声色地逗苇杭。
苇杭忙摆手道:“云霞不用客气,是我的皮袄子,反正也没用,就让臣杭去客栈拿来了,城墙上太冷,盖上防止冻病了。”
“原来是苇杭兄的皮袄子啊,那太谢谢你了!喏,完璧归赵。”云霞边说边把皮袄子递给苇杭,笑成了一朵花。
这朵娇艳美丽的花,在清晨绽放,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显得尤其诱人。以至于被深深吸引的苇杭呆站着,都忘了伸手接过云霞递来的皮袄子。
云霞莞尔,再次重复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苇杭兄快接着啊,我的手都举酸了。”
手举酸了这句落入苇杭耳里,苇杭立马有了反应,再怎么着也不能累着他心爱的姑娘不是?所以云霞的话音刚落,苇杭已经迅速伸出手接过了皮袄子。
“不用谢的,云霞你客气了,以后要用找我要便是。”接过皮袄子的苇杭已然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云霞心中很受用,嘴上却调皮回了一句:“那怎么好意思。”
听云霞这么说,苇杭倒不好意思起来,好像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不妥,人家云霞一个姑娘家,哪里好意思找男子要皮袄子。
他的脸一下烧红起来,忙又补充了一句:“这件皮袄子是我娘给我做的,我尚未穿过,不若就拿给修竹收着,让她改一下,做成行军打仗用来御寒的皮褥子可好?”
这时天色逐渐明亮,云霞瞄见苇杭的脸慢慢变红,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是好,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呢?”她眨巴了下眼睛,慢悠悠地回答。
“一件皮袄子而已,我反正也用不上,你就拿去吧。”苇杭就跟手里的皮袄子变成烫手的红薯一般,猛然塞到了云霞手里。
“苇杭兄,你这岂不是说我盖了这皮袄子就得对它负责?”云霞憋着笑继续逗趣。
一心希望云霞收下皮袄子的苇杭点头如捣蒜,不过等他细细咀嚼了一下云霞的话,又赶紧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要你负责。”
“那我就不能收了。”云霞作势要递回皮袄子。
苇杭又马上改口:“那你负责吧,请收下吧。”
两人正你来我往说话时,负责侦查的兵士汇报道:“前面有军队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