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言一下愣住了,自己已经够快了,梁县那边的人还更快?
已经骑在马上的兵营负责人苏光也听到了斥候的禀报,刚才还意气风发,眉飞色舞的脸立时垮了下来。这家伙奢斗如命,镇日就想着打打杀杀,本来要卷着袖子大干一场的,却突然出了意外,当然就不开心了。
而跟在苏光后面的乌其玛等手下翻译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油腻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李勇钦的手下一贯的不按常理办事,这次又有什么花样?他心中有不妙的感觉,两道眉毛都快纠缠到一起了。
“大人,还出兵吗?”苏光翻身下马,躬身对潘永言施礼,询问接下来的该怎么办。
潘永言皱着眉头道:“既然他们已经上门,我们便先改攻为守,看情况再定夺。”
乌其玛听了很不满,说好的主动出击,你姓潘的临了临了怎的又怂了?再说他乌其玛的目的就是要借刀杀人,还是借他们自己人的手收拾他们,而他则坐山观虎斗,再从中好渔利。现在你潘永言又不打了,他的目的如何尽快实现?
至于这些兵士的死伤,关他乌其玛何事?没有半分关系嘛!而且从他乌其玛内心来说,对手东原的人死伤是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乌其玛不甘心地凑上前对潘永言建议:“李勇钦派来的兵不多,还不及郡城兵丁人数的三成,就算是直接对阵,也轻松能胜的。潘大人,您说是不是?”
潘永言内心火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谁还不知道你乌其玛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回连沈维玄都听出了道道,他抢在潘永言面前先开了口:“乌将军此言差矣,李勇钦的队伍狡猾异常,作战强悍,我们没有必要跟他硬碰硬嘛。再说我们郡城的城池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凭他们那点人,还想攻进来?做梦!先耗他们两天,等他们松懈的时候,再一举出击,定能获胜。”
说完,沈维玄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
他这番话让潘永言很是满意,立马顺着沈维玄的话说:“大少爷所言极是,乌将军,潘某决心已定,绝不违背大少爷的意思。”
摆明了让乌其玛打消念头,也告诉他这里是谁在做主。
乌其玛脸上的横肉直抽抽,不过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沈大少爷和潘大人主意已定,乌某人不再多话便是。”
潘永言点点头,转身边走边下令:准备应战!
苏光立刻召集手下副将,布置守城任务。
云霞他们的队伍到达之后,就见郡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兵器林立,全是穿着铠甲的士兵。
嗬,看来是有准备了啊。不过郡城的兵马装备着实精良,看架势远远超过了一般郡城守兵的配置。
云霞和苇杭悄悄交流了下心得,觉得潘永言这个家伙绝对是早有二心的人。
王泽眯着眼,淡定地盯着城墙看了看,翻身下马,传令安营扎寨。
很快队伍分成三部分,王泽带着民壮营坐阵中间,两翼分别由两个得力副将带队屯兵,如展翅的大鹏一般,陈兵于渭郡正门前的空地上。
当然这个距离箭矢是够不到的,足够安全。
云霞和苇杭一左一右站在王泽身边,王泽笑着说:“潘永言本是要偷袭我们的,结果动作慢了一步,被我们给堵回去了。”
“副统领,要是潘永言龟缩在城里不出来怎么办?”王泽身后一个年轻小将有点担忧地问。
小将身后站着的罗江和全喆同样是一脸忧色。
王泽回头对小将说:“无妨,我们有的是办法把潘永言给诱出来。”
说完转回头对云霞说:“云霞丫头,你说是不是?”
“叔父说得是,乌其玛就是个很好的由头。”云霞弯着眼睛回答。
王泽哈哈大笑,让小将附耳过来,他跟小将交代了两句后,小将便站直身子,大声应了是,眉眼间的忧色全被欢喜代替。
战鼓擂响,年轻小将鼓噪而出,身后带着十多个后生,全喆和罗江也在内,大家扯着嗓子一起大喊:“多谢潘大人设局抓住了西戎贼乌其玛!”
年轻后生们声音洪亮,又是多人一起叫喊,那声音如雷贯耳,郡城城墙上的兵士们全都听见了,乌其玛的手下自然也听见了。
他片刻都不敢耽搁的把喊话内容说给了乌其玛听,乌其玛顿时紧张起来,胖脸涨成了紫红色,他刷得一下抽出了身上的佩刀。
佩刀出鞘,泛着闪闪寒光,亦如乌其玛此刻的心情。
乌涂也捏着自己的佩刀,紧跟在乌其玛身后。
潘永言正和沈维玄在说话,他告诉沈维玄自己看到了李勇钦的副手王泽,正是立于中间的那个彪形大汉。而沈维玄则对他说旁边那丫头就是李勇钦的闺女。
两人兀自交流着,一门心思在想要如何对付王泽和云霞,所以听到叫嚷声并未在意,但是一抬头,就见乌其玛几人凶神恶煞地欺近了他们身旁。
“乌将军,你们这是…”潘永言困惑地发问,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乌其玛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沈维玄只来得及说了干甚两个字,就被扑上来的乌涂拿刀抵在了胸前。
“姓潘的,原来竟是你要做局害了我叔侄二人,你忘了在大王面前发的誓了?居然改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大王来收拾你们吗?”乌其玛瞪着眼愤然骂道。
潘永言浑然不知乌其玛突然发疯的原因,等会西戎话的手下翻译之后,潘永言才明白过来。
这时城墙下的声音隐约传入他耳朵里,多谢潘大人…抓住了…乌其玛!潘永言心道,好你个王泽,一来就给老子来了个下马威,挑拨我和乌其玛的关系,太狡猾了。
冰凉的刀刃与脖子上的皮肤紧贴着,让潘永言哭笑不得。
他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回答乌其玛说:“乌将军先冷静,绝无此事,这是李勇钦的手下使的离间计。就像乌将军说的,若是我对您不利,大王能饶我?便是沈老太爷也不会饶我的。所以我会做这样的事吗?除非我潘永言不想活了。”
“对,冷静,冷静,我祖父与大王修好多年,感情甚笃,岂是李勇钦手下那几个宵小就能破坏的。”沈维玄边说边往后退了那么一点,想离乌涂的刀尖远点。
乌涂却不让他如愿,他退乌涂便进,刀尖依然死死地抵在沈维玄胸前,时刻准备扎进沈维玄的胸口中去。
乌其玛的手下把潘永言的话翻译给他听之后,乌其玛的眼珠子在眼中急速转动,思索着潘永言话语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