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道的墙上有一块凸起的地方,墙面不平,有凸起也不足为奇。
若是平常人看了兴许也不会在意,但云霞是个敏感机灵的,她留意到这凸起虽然是个普通的圆头木锲子,但那木锲子却做工精细,还十分光滑,似乎经常有人拿动。
于是好奇心大盛,决定探个究竟。
她便疾步走过去用手摸了摸,触手果然很光滑,在这样的密道墙壁上,弄一个如此做工的木锲子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她的第一想法就是会不会是个机关?
这么想着,手上就用上了力道开始摇晃木锲子,结果多摇两下,木锲子一下就被云霞给拉出来了。
后面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孔洞。
几封信赫然出现在云霞眼前。
跟着她走过来的苇杭咦了一声道:“潘永言还藏了密信在里面?”
“是啊,来看看这家伙藏得这么深的密信里写了什么?”云霞一边说一边拿出密信,抽了一封给苇杭,一封给王泽,自己打开了余下几封中的一封。
王泽拿到信打开一封刚看了几行,就知道这些密信不简单,不得了,这堪称是重大发现!
这些密信原是潘永言和沈老爷子,以及西戎人之间的密信。沈老爷子给他立了规矩,看过之后便烧毁,但潘永言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为了保护自己,便留了一些信没有销毁,作为证据给保存了下来,藏进了府里的密道里。
知道密道的人少之又少,即便进入密道的人也不会注意墙上这个小小的凸起,所以潘永言自认为这是个最安全的地方。
哪知道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云霞会进入密道,又心细如发,发现了他的密信。
王泽首先把信给收了起来,对云霞说:“霞丫头立了大功了,我们赶紧离开密道,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看信。”
云霞和苇杭对叔父的建议自然没有二话,于是一行人出了密道,一脸茫然的潘三被兵士押解去看守起来。
潘三被推进一间只有小窗的房内,两个兵士便关了门,咔嚓下了锁,然后对站在门边守着。
直接摔到地上的潘三,瑟缩着窝到了角落里。他的眉毛都快扭成了麻花状,他愁死了。从密道里翻出来的信是潘大人的,潘大人藏进密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信件,要是潘大人以后回来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他?
虽然潘大人现在逃走了,难保他不会重新掌权回到郡城。这点潘三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那样的话,他潘三岂不是就只有等死了?
潘三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身子一阵哆嗦,心里不停念叨着,这可怎么是好?
翻来覆去念叨了半天后,潘三才沮丧地把头靠在墙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门外两个兵士的说笑的声音传了进来,潘三无比羡慕他们有自由。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多久?他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办法,若是不带着这些人找密道,就会当场被乱刀捅死,还要被扒皮。
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潘三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伤口,他早就悄悄摸过,伤口不大,血也止住了,但时不时会有钝痛传来。
这么一想,潘三又觉得把握住当下是对的,以后死总比现在死要强点吧,至少可以多活些时日。他眨了眨眼,一双贼眼骨碌碌转了好几圈,为自己想出一条生路来。
他知道一个秘密,是陪着潘大人去西戎时偷听到的,还是与李勇钦有关的,干脆把这个秘密告诉李勇钦的女儿,然后跟她讲个条件,放他逃到外地去,隐姓埋名,这样潘大人就无法杀他了。
潘三顿时兴奋起来,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得意,对,就这么办。
此刻小屋里的潘三总算明智了一回。
而在一间干净的书房内,王泽、苇杭、云霞三人关起门来已经把那些信件都看完了。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要出大事了。
信件内容触目惊心,有沈老爷子交代潘永言跟西戎人联合的;有交代他巧妙部署,坐山观虎斗再徐图渔翁之利的;也有谈到养兵之事的;还有潘永言与西戎人的信件来往,其中谈到了与北凉联合对付东原的计划……
王泽一拳擂在桌子上,沈家野心勃勃,竟然有夺权篡位的想法,太让人震惊了!西戎人和北凉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要一起进攻本朝,虽然将军有预判有准备,但白底黑字看着还是让他心里的愤恨如火山爆发般涌了出来。
云霞和苇杭心里愤然也不亚于王泽,尤其是苇杭,自从他知道自己是先帝之子后,他的认知里,对这个江山社稷就有义务和责任守护,现在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人想要颠覆本朝,沈家,西戎人和北凉人都虎视眈眈,自己那个昏庸的皇叔还不自知,不作为,或者知道却无能力挽回?这是要把本朝逼上绝路啊,难道就这般看着本朝断送在皇叔手中?
不,苇杭在心里呐喊起来,父皇心心念念的太平盛世,本朝百姓们的安稳生活,绝对不能被破坏!
他捏紧了拳头,眼中迸射出坚定和决绝的光。
为了江山社稷,他不会退缩,就算牺牲己身,他也要迎头直面挑战,为本朝,为本朝百姓,竭尽所能,在所不惜!
云霞的想法就更加直白了,沈家、西戎人、北凉人休想得逞,一个个干掉就是了!
她抬起头,面色平静,除了眼睛里燃着怒火外,全然看不出一点惊慌。
“叔父,我们启程去边城,把这些情况跟父亲汇报,及早定夺还击方案,您看可否?”
王泽看着云霞如大将般镇定,不免在心中感叹了一句:霞丫头好生了得,这行事作风颇有乃父之风,一点不输于儿郎们。
没有半分犹豫,王泽便重重点头说:“好,我马上安排下去,即刻启程。只是郡城目前群龙无首,得寻一位可靠能干的官员暂摄郡守之职。”
王泽一时还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苇杭朝他拱拱手道:“禀叔父,不若请聂新暂时管着郡城。”
“聂新?”王泽重复了一下聂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