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的时候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叶辞皱眉, 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
“丫头你别逃避, 最近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如果没有祁白, 你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了。”
“店老板,你知不知道什么债最难还?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她这样说着, 脸上有微的无奈。
“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啊, 哪个人能活得完全自我?你是鬼吗?你不是,鬼可以离群索居, 但你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有自己的活动和生活圈子, 从你管第一个案件开始你便注定和祁白纠缠不清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理不清的线团。”叶辞一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能把你理好的线团给再次搅乱。”店老板继续和她抬杠。
“……”
叶辞已经是不想和他再说一些什么了,恰是祁白到达了这里, 她趁机带他上去看看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谢锦堂。”
上楼梯时,叶辞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祁白听她这样说,禁不住停下了脚步问她。
“我想了一下谢锦堂那晚在七星楼里的举动, 猜测他很可能是想继续制造小鬼,毕竟库房里的封印寻常人是破不了的。”
“想继续制造小鬼?目的?”祁白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制造这种邪物真的能不付出代价从而心想事成吗?
“目的……可能会有些骇人。”叶辞不打算现在说出来,她抬头看向祁白,眸光透亮,“可以吗?”
祁白比她站得上了几级阶梯,从他的角度能将她整张洁白的面容都收进眼底,微微仰头的角度下颔线条优美,红唇微翘,染上夕霞的橘色,莫名让人心猿意马。
他的眸光深了几许,但还是克制地侧过了头,继续往前走,“这里忙完之后我带你去。”
“好。”叶辞听他答应,这才露出笑容,有了谢锦堂这条线,她想他们离真相真的是不远了。
他们进了库房,这次是加派了人手过来调查,林渊父子也暂时被控制住,祁白在库房里看到的情景是十几具婴儿尸体仍旧完整无缺地浸润着,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的灵魂都被抽走了?”祁白有些不可置信,再问了一次。
“是。”叶辞蹲下来,指着其中一个玻璃罐,“你可以看这里,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在翻白眼?上次我来这里看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睁开眼。”
祁白循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库房里光线黑暗,而且婴儿的躯体这么小,什么翻不翻白眼的他根本看不清楚,唯有凑近点去观察,“他的眼睛在哪里?”
“这里。”
叶辞又指了指,祁白再靠近一点儿去看,两人此时靠得极近,鼻息可闻,叶辞察觉到不妥,屏住呼吸往侧挪了挪,祁白似乎有所察觉,也没有多想,直接伸手勾住她的腰,叶辞反应不过来,身体僵了僵,待意识清楚的时候她已经被祁白搂着腰带了起来了。
……所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疑惑朝他看过去,祁白也疑惑地看她,“这世界上真有人这么神经将十几具婴儿尸体的灵魂都一同抽出来?”
他明显不那么相信。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叶辞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发现原本自己腰侧的那只手已经不见了,他又变回那个进退有度的翩翩绅士。
“那这些小鬼的尸体是继续放在这里还是可以找人处理掉了?”
“现在这些尸体其实没什么用了,但是如果能将灵魂找回来的话,或许能让他们有个好的来世。我会送他们进轮回。”
“好。”祁白并无意见,和她一起并肩走了出去,让人过来将锁再次锁上。
林渊父子此时也被问完话了,林渊看起来表情十分担忧,也有些无措,看见叶辞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叶辞,你们有没看出一些什么来?”
“这个库房建议你们暂时别用了,还有,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了。”叶辞说话算得上是客气和有耐心了,毕竟她和林渊之间有一份寿司的情谊。
“我们都知道的了,以后不会再想着这些旁门左道了。”
林渊一口答应下来,看到叶辞身边的祁白又欲言又止。
叶辞知道他有话想问,直接说道:“如果你想问谢锦堂的情况的话,我们也不知道。”
谢锦堂被捕的消息,警方还对外保密,自然她也不会告诉林渊。
林渊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是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叶辞和祁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案子会牵涉到她身上?
但是叶辞不让他有多问的机会,跟在祁白身后走了。
从越前街出来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正是晚饭时间,祁白带她去吃饭,洛城里不乏便宜好吃又健康的老店,他不敢带叶辞去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虽然看她的模样并无大碍,但他仍旧担心。
叶辞并不拒绝,事实上她也一早就饿了,跑东跑西还要帮祁白打扫屋子,不饿还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在一家老火靓汤的老店里坐了下来,点了餐之后,叶辞还是忍不住问道:“蓝恩娜的真正死因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这么快。”祁白摇头,“之前的尸检只是做了一些常规性的抽查项目,但更深入的剖析还没有进行。”
“那么蓝恩娜的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比如凶手留下的指纹之类的。”
“目前为止,发现的只有谢锦堂的指纹,当然,也有其他人的指纹,但是屋里出现指纹的地方都很凌乱,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如果谢锦堂不是凶手的话,那么从一定程度上来看,凶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第67章
案件看似的确是让人束手无策, 作案动机和根本死因都无法断定目前最大的疑凶有两个, 廖凯和刘隽, 也已经问讯过他们,但问讯过后, 案件是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过,看似这么棘手,但其实还是有突破点的。
谢锦堂就是一处, 新出现的那个将十几具小鬼的灵魂全都抽走的江湖术士又是另外一个。只要解决其中一处, 祁白便相信这个案件不日便可以告破。
吃过晚饭之后, 祁白问叶辞是先去看看谢锦堂还是先到七星楼去看看, 叶辞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七星楼, 原因是现在虽然有一定的事实可以质问谢锦堂, 但始终是不清楚事实真相, 先回去七星楼看看的话,兴许会碰见那个新出现的江湖术士也说不定。
祁白对于她的选择并无异议, 回到车上,他问她, “下午都一直呆我家里吗?”
叶辞看见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就一阵气闷,这是来查岗了是吧?看看自己有没将他的屋子打扫干净?
“是啊, 几乎一下午都帮你打扫房间啊,你满意了?”
“我怎么听到了一股怨怼的味道?”
叶辞转头就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忽而觉得他很欠揍,“祁白, 我能不能揍你一顿?”
“叶辞,古今往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允许你用劳动抵债,而且还没有规定的期限,你还不满意吗?”
“哼。”叶辞冷笑一声,心情极度不爽。
祁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好再说话,当初不是他不让步,而是她一定要计算得清清楚楚,既然一定要分清你我,他也只能奉陪。
他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开了出去,叶辞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生气,祁白当时是没有让她给钱,也从来没说过让她给钱,是她自己一定要坚持原则而已。
有时候原则真不能当饭吃。
这么说起原则的话,就会涉及到人情,所以她是越来越还不清了。
这让她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强到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既定的生活被打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祁白,过了这个案子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我会尽快将钱还给你的。”
祁白手上一顿,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究竟是有多排斥自己?
“有生气到这个地步吗?”
祁白忍不住问道。
“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问题让你我连朋友都无法做?”
他将车停到路边没人的地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重要到他不得不立即问清楚她。
“祁白,我原本的生活圈子就只有这么大,”叶辞伸手比了一个圆出来,“但是你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圈子不仅变大了,而且还变得陌生了。”
“陌生?”
叶辞无奈,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还是将话挑明,“你的存在让我很无措,甚至说是彷徨。这样说你懂了吧?”
“叶辞,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祁白问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你怎么反问回我这个问题了?”叶辞若无其事答道,耳朵却有些热。
“我不收取你的现金,总之你一天还欠着我钱,你一天不能和我分道扬镳。”祁白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下了结论,语气霸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给钱你你不要的?”
叶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乎都要目瞪口呆了。
祁白不理会她,继续开车去七星楼,唇角的笑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不见了。
兴许刚刚的好风度都是伪装,他的真实情绪是生气。
叶辞知趣地不再作声了,而是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看外面的夜景。
他们回到七星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七星楼在平时这个时候的话是开始活络起来的,但是今晚却是安静得让人心生胆寒,甚至说是有不好的预兆。
叶辞下了车,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没有一只小鬼,就连小莹也不在。
她朝楼里唤了一声无忧和永乐,但得来的却只是回音。
“无忧!永乐!”
她不甘心,又大喊了一声,这次得来的除却回音之外,还有无忧嘶哑的声音传来——
“姐——”
叶辞只来得及听到这个字,也不去分辨这声音的来源,直往婴孩埋葬的安息地里狂奔,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假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无忧和永乐永远都进不了轮回。
“叶辞!”
祁白担心她有危险,她脸上那种凝重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由得他多问,和她并肩而跑。
数分钟之后,他们到达婴孩埋葬的安息地,果然如叶辞所想的那般有一个人影出现,无忧和永乐正被他抓住,往一个玻璃罐里装,看见祁白和叶辞来了也不慌张,依旧有条不紊地抓鬼。
“无忧!永乐!”
叶辞不知道这个人要在做什么,但是他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在他的身边,已经有十几副棺材被他挖了出来,有些已经开了棺,有一些还没有,可能是来不及开棺,叶辞来不及去看棺材里少了什么,只想着要先将无忧和永乐救下来再说。
鱼肠剑已经在手中了,剑是原来的剑,但经过昨晚之后,这把原本黯淡无光的剑重新焕发了光彩,光亮的剑身泛出一层暗红的光,让人畏惧。
“好剑!”
那人居然出声了,无忧和永乐已经被他给抓紧了玻璃瓶里,叶辞打算冲过去和他打一场,但祁白先阻止了她,从后腰掏出□□朝着那人的方向就是一枪。